“知道了。”
陸四對于官軍再次殺來的反應就是三個字,他原就不認為官兵會敗了一陣就全軍撤回揚州,那樣未免太丟人了,好歹也是近萬人的大軍。
不過是早來還是晚來的事,可惜他淮軍人不多,要是再多個三五千人,憑借剛剛大勝鼓起的士氣和信心,明軍再來也是添油送人頭。
爾今,卻是要憑這一千多號人做最后一搏。
只要再勝,明軍不可能有再戰的勇氣!
“狗日的估摸是后面人過來撿果子。”
孫武進“呸”了一聲,“也就是欺負咱們人少。”
“人少怎么了?人少咱們照樣砍他們個人仰馬翻!”
左大柱子這會很有打雞血的無敵精神,大刀一揮朝周圍的人喊了一聲:“弟兄們,狗日的官兵又過來了,你們告訴陸兄弟,還能不能砍了!”
“能不能砍?”
躺在一處草堆上閉目養眼的草堰孫四懶洋洋的坐起,一邊撲頭上的稻草,一邊道:“當然能砍,我這還有把力氣沒使呢!”
說著從草堆上跳下,輕踢邊上一個靠在草堆上休息的手下,“起來了,幫老子把那鐵憨憨穿上。”
“噢。”
既是孫四手下兵,也是他表嬸家侄子的張二一個漂亮的鯉魚打挺,手腳忙利的給孫四哥將那鐵甲套上。
“就你能耐,”孫四笑罵一聲。
張二嘿嘿傻笑,這小子小時候跟鄰村的油混學過幾年武術,身子很是不錯。
“你左大柱子不會說話,什么叫能不能砍?咱們都跟陸兄弟造反了,不能砍也得砍啊。”
西溪郭嘯天人長得比實際年紀要老許多,乍一看跟四十幾的人差不多,實際只有三十出頭。
手中提的雙斧的斧頭很干凈,但斧柄上卻滿是凝結的血。
“讓大伙準備吧。”
程霖看著南邊,眼中并沒有什么畏懼,相反,卻是期待。而先前在聽說官兵有上萬人時,他可是第一念頭就是要退回高郵,憑城據守的。顯然,剛剛這一仗讓賣油郎重新認識到了官軍戰斗力,也極大提高了他對淮軍的認知。
大團人麻三一聲不吭,只在一邊拿稻草抹鐵甲上的血,里里外外都在抹,要不然都是血,不說穿了看著都難受。
徐傳超在數自己的箭,剛才一戰他一共射出去了十九枝箭,可是只收回了十五枝,還好官兵遺留的箭枝不少,使得他的箭袋第一次裝滿。
打不打,怎么打,這個為避韃子南遷的山東獵戶子弟沒有發言權,不過他的字典里也沒有撤退這個字眼,當然,他也不識字。
陸四的視線在眾人臉上緩緩掃過,最后視線落在了正互相幫忙重新披甲的黃昭和楊祥臉上,他朝二人點了點頭,便準備下令各部做接戰準備,這時孫武進卻突然爬上草堆,然后高聲對眾人喊道:
“弟兄們,陸爺有句話我愛聽,就是拿了刀,咱們就要比人家更狠!不狠的話咱們就沒活路,現在官兵又他娘的過來了,他們要讓咱們沒活路,咱們能答應嗎!”
“不能!”
淮軍上下齊呼,誰他娘的愿意叫人家砍。
“那這次咱們就不光砍他們個吊,還要一鼓作氣殺進揚州城,到時候,俺孫二郎請大伙洗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