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能被人喚為“鷂子”的,那都是等于趙云、馬超般的存在。
如翻山鷂子高杰,馬鷂子王輔臣。
大舅子李過那頭,陸四沒有過多交待,因為他清楚李過的性格注定他不會跟孟喬芳爭,也就是孟喬芳提出什么意見,哪怕不合李過的心思,這位興國公也會看在妹夫、妹妹的面上不去爭。
李過這位留守第一人不爭,孟喬芳這個陜西總督才能陽謀、陰謀一塊使,為陸四提前部署,以在將來同西軍開戰之后搶占先機,再一次讓八大王張獻忠知道闖王惹不得。
北京那邊,昨天侄兒廣遠派人送信來,說是清廷已經同意議和,他已于清鄭親王濟爾哈朗進行了一次會晤,并將會晤具體事項逐條報于叔父知道。
陸四沒就和談具體內容給侄兒“指示”,因為他的態度已經準確無誤的告知了這位侄兒。
廣遠這孩子某種程度同李過很相似,就是兩人都是仁義人,或者說老實人。不同的是,陸四不可能教育大舅子李過,但他能教導自家侄子。
原督府參軍,現為監國行營參議的賈漢復進言,如果清廷內部有對多爾袞不滿的滿洲權貴,是不是可以讓北京那邊同這幫滿洲權貴接觸一二,從而可以滿足那幫讓那幫滿洲權貴可以安心睡覺,不用擔心多爾袞也活蹦亂跳的回去。
具體辦法就是多爾袞下的滿蒙八旗兵可不都是他嫡系的兩白旗,如果北京那邊可以想辦法讓非兩白旗的八旗兵脫離多爾袞的指揮,那大順可以允許這些非兩白旗的八旗兵回京出關。
賈漢復的這個進言其實操作得當的話,是可以辦成的,畢竟八旗也不是鐵板一塊,明爭暗斗也是家常便飯。
北京城中的代善、濟爾哈朗、阿巴泰等人一直被多爾袞打壓,趁這機會削弱多爾袞手頭的八旗兵力,讓攝政王永遠回不了家鄉,不是挺好?
誠如陸四對侄子廣遠所說,只要北京的清廷生出議和之心,并且議和這件事已經實質進行,那么已經不再凝聚的滿洲權貴集團不會比前明的官僚集團高明多少。
不過,陸四覺得賈漢復光是讓北京那邊“抽”走多爾袞的兵,還不算高招,要做就做得再高明些,可以讓八旗狗咬狗,也就是自相殘殺。
這一點,也是能完全做到的。
要知道八旗自相殘殺是真實歷史,先是多爾袞殘殺兩黃旗,后來是兩黃旗聯合其它四旗殘殺兩白旗,最后逼得兩白旗的滿洲八旗兵在昆明打出扶保大明旗幟。
這得多絕望才會在南明永歷帝被擒之后,滿洲大兵們還要鋌而走險救大明,滅大清啊。
思慮片刻,陸四口述,由姜學一記錄的一封書信被快馬加鞭送到北京。
多爾袞這兩天也沒閑著,組織了一次近萬人的攻勢,試圖擊敗一直尾隨他的保定順軍主力。
剛開始,清軍取得了一定進展,賀珍部被清軍突入,但讓清軍絕望的是,他們沒有想到順軍將烏龜戰法發揮到了極致——他們不僅在軍營外大挖壕溝,甚至在軍營內也大挖壕溝。
這就使得清軍即便突入順軍大營,也沒有辦法如從前一般打穿整個順軍,反而被利用“交通壕”機動的順軍不斷反包圍,分割,進而一點點的被趕出去。
從撤下來的將校口中知道順軍大營真實情況后,多爾袞是久久無語,他實是無法理解明明占了優勢的順軍是怎么將“小心駛得萬年船”深深烙在骨胳中,烙中血脈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