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二層客屋內,蘇嬈目光落在床榻上安眠的兄弟倆身上,想到依影所告知,內心難以寧靜。
看著片刻,轉身走出去。
依影也跟出來。
“小姐無需自責什么,本就是北烽寨動我奩閣在先,既然做了,就該想到有什么后果。”
何況他們也未曾趕盡殺絕。
“我并非自責。”
蘇嬈搖頭,她并沒有自責,只是她那么堅定的對小山保證…
“依影,找到小山他們的阿爹阿娘,我答應了小山,如果他阿爹阿娘活著,我一定幫他找到。”
邁步,蘇嬈走去另一間客屋,又一語低低喃呢:
“找到了,便放了吧!我不想親手造出一個自己來,父母之過,乃他們之錯,與孩提無關。”
“小姐…”
依影面露憂心。
“至于那個蕭子昱,我現在有些累,若他來了,讓等著,若來人是寒漠塵,也讓等著。”
屋門關閉,蘇嬈將自己包裹進被窩,完全蜷縮起。
父王,母妃,嬈嬈以為自己的心已經足夠強大,原來竟還是這么脆弱,昨日的血色與那個冬夜一樣紅,紅的刺目,紅的嬈嬈都感覺嬈嬈的這雙眼珠又被映成了赤色,生疼生疼。
夜色星辰,一日又匆匆,今夜夜空,孤月有了星辰做伴,雖殘缺,卻不再如昨夜孤獨。
“父王…”
“母妃…”
含糊不清的囈語聲,眼角又一滴瀅珠滾落。
黑暗中,那只手再次伸出,如同在別院那次,輕撫掉,未曾讓這滴瀅珠沒入到枕間內里。
那一次,蘇嬈被驚,這一次,卻已知來人是誰。
平靜的睜開了雙眸,桃花明眸四周淡淡一層緋色,內里卻是看不透的深邃,目光落在榻邊所坐之人的臉面上,這一張銀黑的面具將他的面容遮掩的完全看不出是誰,他是誰。
“你又哭了,像我們這樣的人,不該有眼淚這種東西,它只會讓你變得愈發脆弱無能。”
一語冰寒,寒漠塵起身走去桌邊給蘇嬈倒了一盞茶,亦如上次一樣,內力溫熱,遞過來。
蘇嬈坐起身,一聲低笑:“這樣的我是不是讓你很失望。”
接過杯盞一口抿,這句話,好似帶著深意,又好似只是兩個可以相互取暖之人之間的玩笑。
“你的這個玩笑我并不覺得好笑,你也不適合如此玩笑。”
又坐到榻邊,寒漠塵直接說了正事。
“歡娘說你要見我,你所言之事,毅親王那邊會有蕭子昱接手,蘇嬈,從你將‘蕭公子’送與我開始,你就不再是蕭公子,只是蘇嬈。”
握著杯盞的手微微一捏,蘇嬈目光再次落在寒漠塵的銀黑面具上,屋中亦如上次未曾點燈,夜幕之下只能模糊的看清人影,再看不清其他。
“寒漠塵,我曾說過,與你合作或許是我這一生做過最大的一個錯誤決定,卻已是無退路可言,你知我一切,那么相對,你是否也該將你這副面具取下,彼此坦誠,才能成為真正的一家。”
特別直白的話,蘇嬈是試探,也是她此刻一息想法。
“你想知道我是誰。”
肯定問話,手指一動,屋中燭火燃了起來,照亮了夜幕,也照亮了蘇嬈的視線,今夜的寒漠塵,身上披了一件玄色大氅,斗篷半遮。
愈顯神秘莫測。
修長的手,白皙細膩,摸上自己面上面具。
“蘇嬈,黑暗是見不得光明的,你若知曉了我是誰,你就徹底闖入了我的世界,你與我而言是一個特例,只是這個特例能維持多久,我不知,你亦不知,你是逍遙居二主子,不知我是誰,你永遠都是,可一旦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