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
瑯京外,山巒間,紅衣褪,換做與這夜色融合的黑衣,三千青絲也只系帶綰起,額間那道難看的凹陷疤痕再次遮掩在脂粉下,再次看不見。
夜風拂拂過,帶起衣角搖曳而動。
周遭樹叢亦伴隨著夜風,迎風招展。
望著那即將要下鑰關閉的厚重城門,蘇嬈眉目狠狠沉凝起,如何也難以舒展。
如此望著又一刻,仰頭看了眼高空那輪彎月,戌時末,城門要關了,可卻還不見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現。
“云…霽…,你說過…你說過你能回來。”
此一語低喃,蘇嬈不曾有何妄動。
云霽既言他能回來,蘇嬈也相信,便等。
找一處隱蔽樹梢,輕功起,躍上去,雖藏于這茂密樹林內,卻視野開闊。
“六殿下,我們將瑯京至方圓百里皆搜了個遍,卻依舊毫無那前朝余孽的任何蹤跡,如此的人間蒸發…”
此一聲,突兀傳至耳畔,那毫無波瀾的那一雙桃花明眸,內里驀然叢生了蝕骨冰涼,轉眸望去下面官道。
六皇子和姚葉庭搜查未果,至晚時回京,一行二十余人,云穆霄和姚葉庭馭馬最前,后面侍衛兵士整齊步伐。
當即,蘇嬈眸底生出一抹明晰思忖,只從此些人所來方向,心中便已清楚,清楚她若是沒有離開云霽的清風苑內,怕是此刻真已被包圍。
“三哥和丞相都有懷疑霽月世子暗中相助,才著你我二人前往霽月世子別居搜查,可此去卻毫無收獲。”
云穆霄也開口。
“不過只短短之日,不僅只身一人自宮內將那余孽丑女救走,還如此毫無蹤跡可尋,在戒備森嚴的瑯京,能有這等通天本事之人,除了霽月世子外,本殿也實難想到還能有旁人。”
說及此言,云穆霄面上的那股子霸氣之感,其內帶出了濃濃的沉色。
姚葉庭亦是如此。
“倘若那蘇嬈真能藏,而今怕是也唯有那云王府中,霽月世子的清風居,只是想要搜云王府,若無皇上手諭,殿下和祖父也不能貿然動作,何況而今還有個那趙國公在旁監察…”
突兀,姚葉庭眸子一動,一語低言:
“六殿下若真想為太子殿下分憂,末將這兒倒是有那么個法子或許可用。”
“哦…”
云穆霄當即拉停馬兒,手也順勢一抬。
后面的隨從兵士都停了下來。
“葉庭有何法子?”
姚葉庭腳踢一下馬肚,靠近云穆霄。
低語:
“六殿下,自逍遙居和奩閣被查封后,逍遙居主事歡娘和慕廉被關押京兆府衙,皇上言不可審問此二人,免打草驚蛇,可而今蘇嬈前朝余孽身份已暴露,那么現在去審問歡娘和慕廉,倘若他們供出來些什么…”
此后意思,只一個眼神,云穆霄瞬間明白。
奩閣乃前朝余孽所開,逍遙居和奩閣之間又一直有著生意上的往來交易,而且蘇嬈那個蕭公子和歡娘可一直被傳存有曖昧,倘若歡娘和慕廉供出來霽月世子與蘇嬈之間也有什么,那么搜查云王府將不可阻擋…
“這倒是一個極好的法子。”
眉目之間霸氣油生,云穆霄勾起一個嘴角,想到太子大婚那日蘇嬈對他的羞辱,而今便要她必死無疑。
“走,去京兆府衙。”
馬兒奔跑,踏踏馬蹄聲,帶起路間淤泥飛濺。
這一行人遠離此處官道,蘇嬈才從林間樹梢跳下來,眉目冰涼無感。
歡娘和慕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