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椅子上的林晟也看向對方。
“現夢者無法被調整記憶,而你帶著十幾支藥劑離任,你知道,有很多方的勢力一直都在盯著這個東西,所以……必要的監察,是可以理解的,甚至也是在保護你。”
南明愿說著從挎包中取出了一份牛皮紙檔案輕輕遞向對方:
“況且檔案上也并沒有非常詳盡的內容,無非是你這三年里的經歷梗概,以及接觸過的人群而已。”
林晟卻沒有接過檔案,而是彎下腰來,伸出手從身邊各類老舊家具組成的堆落中摸索了一番,隨后拿出了一顆像是紐扣般的東西。
“不太詳盡嗎?這東西可不太贊成你的說法。”
將其輕輕丟出,待南明愿接住之后,“喜歡嗎?我還可以給你再翻出大概十二三個。”
“這是……”
南明愿進行了仔細的檢查,確認了這個監聽裝置的來由正是伯勞鳥,并且當前也在正常工作著。
“我大致算過了,工作時限大約174個小時,也就是說每過一周多點的時間,我親愛的老東家就會派人潛進我的住所,給所有監聽設備更新換代一次,從未遺漏過任何一個,服務那是相當到位啊。”
“所以你現在知道,為什么我只用那幾個老鎖頭來擋一擋我的房東他們了嗎?裝些所謂的高科技防盜門又能怎樣,攔不住該攔的人,那就無所謂敞不敞開了。”
“哪怕此時此刻,可能老巢里也有著某個中年男人,為了記錄我的日常而不知道已經連續熬了幾天,油頭垢面的側耳傾聽著我們的久別重逢呢,嗯……還是希望是個美貌的花季少女吧,就像你以前那樣。”
林晟癟了癟嘴,以一個抬頭望天的姿勢繼續靠了下去。
“那估計是不會有的,畢竟姿色能達到我這程度的人可不算太……等一下,你的意思是我現在不行了嗎?”
南明愿突然找到了話中的重點,并且因此產生了一些小小的情緒。
但見眼前這個已經不算男孩的男孩靜靜凝望天花板的模樣,她還是逐漸平靜了下來。
“其實,這些年過去,我都已經理解了。”
林晟自嘲般的笑了笑,隨后自言自語般地說道。
“監聽也好,以前的制度也好。”
“天災**,能讓這個世界重新回到正軌上,已經很不容易了不是嗎。”
“但是我不想回去的理由,在剛才就已經說得非常明白了。”
南明愿似乎懂了,“是因為……”
“小芊……是我在福利院里最重要的家人,能夠看到她被那對好心的夫婦收養,我……真的很開心。”
“我本來以為我所做的事情是在保護她,只要我足夠努力,足夠拼命,就能避免她遭受同樣的事情。”
“但她卻恰恰因此而沾染上了那些東西。”
“可能我命中注定會克人吧,生父母也是,她也是。”
“連鎖感染這個觀點……已經被證偽了。”南明愿默默答道。
最初一批成員均是認為,那些寄生在夢中的“鬼”在隨機感染的同時,已經表現出了連鎖感染的特征,即把感染對象輻射至那些現夢者們的身邊人群。
但這一觀點隨著樣本容量的不斷提升已經被正式證偽。
然而南明愿很清楚,這是林晟的心結之一。
他始終認為是自己和Morpheus的接觸過于頻繁才連累了自己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