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御史,還是你親自跟江大人說吧。”
嘩啦啦。
細密的珠簾掀開。
一個面色威嚴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
正是前幾日江平遠遠瞄過一樣的陳御史。
與之前相比,他的臉色多了一絲陰郁,讓他威嚴的面孔多了一絲莫測的恐怖,就像平靜的海平面下潛藏的暗涌。
有時候,氣勢這玩意還是很玄妙的。
“陳御史。”
不過江平連起身的意思都沒有。
按照這幾日查出來的線索,這位御史大人可沒表面上那么簡單。
當然,能在他這個年紀,從一介平民做到三品大員,靠的可不僅僅是他岳父的背景。
說他沒有本事,誰都不會相信。
光是能夠請動海公公說情,他的厲害就可見一斑。
“江大人。”
陳御史面色不喜不悲,只是拱手道:
“你想見我,我便來了。”
江平眼眸低垂,手指頭敲著桌子,淡淡的話語吐出:
“陳御史,給我一個真相,你的夫人還給你。”
“人你自己處理。”
“我這輩子最不愛干的事情,就是幫人背黑鍋。”
陳御史頜首道:“多謝。”
說罷,他在茶桌側邊坐下,也給自己倒上一杯茶。
明明在座的兩個人吹口氣就能讓他身隕當場,但陳御史的神情卻一直很鎮定。
這不是強行裝出來的,因為在江平的感知中,陳御史的心跳速度都沒什么改變。
要么是他真的沒有情緒波動,是個石頭人,要么就是他對自己很有自信,自信自己坐在這里不會出事。
顯然,他是后者。
陳御史還好整以暇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這才說道:
“這是一個很漫長,很無趣的故事。”
“放心,茶水管夠。”
江平將茶壺推到陳御史身前道:
“我也想看看干掉兩任妻子的陳御史能怎么洗白自己?”
聽到江平的譏諷,陳御史面上并無惱怒之色,只道:
“大約在二十年前,那年我二十二歲,來京應試。
我的運氣不錯,中了。
其實若是不中的話,也就沒有那么多事發生了。”
陳御史露出回憶之色。
“放榜之日,那是我第一次和現在的夫人小荷相遇,也是那次相遇,讓她選中了我。
后來我才知道她爹是當時的禮部尚書。
我一時糊涂,又被她的家世吸引,隱瞞了我早已在鄉下成親之事。
不過此事還是在三年后暴露。
當時小荷給了我兩個選擇,要么與她和離,要么與鄉下發妻斷絕聯系。
我選擇了后者,還隱瞞發妻阿娟,說自己公務繁忙,恐怕不能回家了。
她是個懂事的女人,或許她也知道了什么,她并沒有對我多做糾纏,而是帶著我們剛出生的女兒璐璐一起留在了鄉下。”
“時間便這么一天天過去。”
“我靠著岳丈的幫襯,倒也順風順水地一路高升。”
“轉眼間就十六年過去了,我以為這些事永遠會埋藏在角落。”
“誰知道我突然收到一封信。”
“有人要借我早年拋棄發妻之事,準備于朝堂之上攻擊我的德行有虧,以此讓我從御史之位退下。”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