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花的錢撈回來了,只要挪個地方離開這個火藥桶,大不了就當買官沒買中行市,買貴了唄。
貴有貴的好處,在直隸總督那人情也大不是,而且生意就是這樣,只要賺錢就行,賺多賺少的不能奢求,有賭未為輸。
就是江道臺覺得心里在滴血,善財難舍啊,他捧著個最值錢的元青花,是瞧了又瞧擦了又擦,一想到這件寶貝馬上就要離他遠去,他心就絞痛,好像一塊心頭肉被剜走了。
恰在此時,秘室的墻壁在一聲巨響下被撞破了一個洞,嚇得江道臺手一松,那個元青花就掉了下去。
還好江道臺眼疾腳快,伸出腳掌一墊,元青花瓶砸在他腳面上一緩沖,就向旁邊滾開了。
總算是保住了,江道臺還沒來得及抽一口冷氣呢,腳面也不知道砸斷骨頭沒有,反正是扎心的痛。
他的注意力都不在疼痛上,而是在面前從墻洞里沖進來的高頭大馬上,馬上坐了個白頭巾包頭的洋人士兵,然后一隊包頭洋兵隨后也從墻洞進來,舉起了手里的槍,齊齊地對準了江道臺。
江道臺雖然嚇壞了,可好歹是一府道臺,膽氣還是有些的,他扯起了喉嚨:“你們想要造反!”
在道臺府里呢,還是有待衛的,而且河南府還有兵,只要動靜鬧大了,還是會有人來救他。
方子敬穿著官服,戴著紅頂花翎進來了,他撿起了地上的青花瓶,擎在了手里。
江道臺終于知道是誰搞自己了,他露出驚愕又不屑的神情:“你?!”
方子敬微笑著,手一歪,那個青花瓶當啷一聲就砸在了地上,四分五裂,也把江道臺的心砸碎了。
江道臺只來得及肉痛地“哎”了一聲,指著方子敬也只發出得一個“你”字,他的臉肉在顫抖著,這是要了他的命啊。
方子敬才不管他呢,從袖子里抽出一卷文書,展了開來,朗聲讀出。
“直隸總督諭令,河南省府道臺江炎皓欺上瞞下,索賄貪污罪證確鑿,即刻打入大牢候審,遺缺由直隸鐵道總監造方子敬補實,令發即辦,著勿庸議,此諭。”
江道臺跳了起來,舉手指天:“我……我要找總督申訴,我捐官捐了三萬兩。”
他那委屈不平的神情,簡直讓人哭笑不得。
方子敬一臉的冷傲,走到了他臉前,靠到江道臺的耳旁:“東印度公司幫我捐了五萬兩,誰捐得少,誰就去坐黑牢。”
江道臺沒表情了,只剩下眨眼睛的反應,方子敬拍拍他的肩:“把他帶走!”
雙手被反剪起來的江道臺只是哀聲罵出了“方子敬”就無言了,罵什么?方子敬干的事情他全干過,只不過方子敬比他更狠而已。
見這個人軟包了,印度包頭兵一擁而上把他叉走了。
方子敬則走到江道臺收藏的留聲機面前,蹲了下來,搖動了搖把,把導頭放到了黑膠盤上。
一陣悠揚暢快的樂聲揚起,方子敬閉上了眼,慢慢地享受著,權力的滋味確實讓人迷醉,讓人欲罷不能。
欲罷不能的還不僅僅是方子敬,楊露禪也一個鳥樣,他不斷地翻來覆去的烙餅,好像床有些燙人。
其實是他自己熱得燙人,臉紅得像蝦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