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詠春和嚴芳姑擠進人群時,那些咸濕佬都喊到了十二兩五的價,當然自命風流的正人君子黃學洲也擠了進來,還沒來得及喊價就被嚴芳姑給逮住了。
“你看你這德性,一副色狼相,口水都流到肚臍眼了。”
黃學洲還待強辯:“非也,我是看她賣身葬夫情義可鑒,如果所托非人將來就難過嘍。”
跟班多有眼色的,馬上就伸出三個手指:“三十兩,不要跟我家少爺搶。”
嚴芳姑計上心頭:“才三十兩,黃秀才不肯慷慨解囊啊,沒誠意。”
黃學洲馬上捂住了錢袋,嚴詠春也在一旁湊了個趣:“算啦,不要勉強人家。”
被將了軍,黃學洲一邊肉痛一邊期期艾艾:“怎么個慷慨法?”
嚴芳姑立馬高聲尖調:“一百兩。”
黃學洲都抖了一下,可肉痛歸肉痛,還是從腰袋里掏摸了好幾下,總算是拿出了銀票,就是嘴上喃喃不斷:“拿我當冤大頭。”
嚴詠春想接過銀票,黃學洲還不舍得放手,戀戀不舍啊。
就非得一句“謝了黃秀才”才讓他松了爪子,嚴芳姑倒是高興得在一旁咯咯直笑。
唔,花還沒謝,尚有余彩。
嚴詠春抽十兩銀票遞給客棧老板,剩下的銀票都塞在萬艷娘手里:“拿去安葬你丈夫,剩下的錢當盤纏回家吧。”
萬艷娘卻搖搖頭:“我相公病重,他大哥不愿意救,小女子是帶著他破家出來的,家,沒有了,回不去。”
嚴芳姑的算盤那么響,怎么可能放過這個機會,她上去就搶過銀票:“我收留你啊,你丈夫的喪事我也包了,剩下的當作伙食費。”
沒等她把話說完嚴詠春在嚴芳姑的虎口一拂,嚴芳姑像觸電一樣松開了手。
嚴詠春又把銀票搶了過來,可她哪夠嚴芳姑算計,利嘴里又有新主意:“當入股我的豆腐房啊,總行了吧,以后就有長期的營生了。”
她看到萬艷娘動心了,嚴詠春也猶豫了,啪的一下拍開了嚴詠春的手,銀票落袋為安。
還好,也不純貪財,還知道有事得做:“走了走了,還得請人采買吹打抬上山吶,別愣著了。”
就是黃學洲在旁邊一臉的郁悶,他出錢,嚴芳姑人財兼得,怎么想怎么不對勁。
沒法子,頭都洗濕了,只能硬著頭皮剃,黃學洲早上請來的吹打手又派上了用場,從紅到白由喜而悲,轉換得無比自然。
忙了一整天,終于把萬艷娘的相公送上了山,從此她就是小寡婦一枚了。
晚上,嚴詠春正拿著天井中擺著的木人樁出悶氣,嚴芳姑就帶著換了衣衫的萬艷娘出來了。
嚴芳姑得意著呢,去拍嚴詠春的肩膀想現一把,冷不防嚴詠春回身一掌,停在了她臉前一寸處,嚇得嚴芳姑眼都閉上了。
嚴詠春逗她玩呢,還碰了碰嚴芳姑的下巴,左相右看:“看行,還沒老,尚有幾分姿色。”
這一下惹得嚴芳姑火力全開:“你看看你,自從跟五枚師太學了功夫,什么都沒了,只剩下兩個拳頭,胸前的肉跑到胳膊去了,屁股上的肉長大腿上了,怪不得沒人來買豆腐,靠你早晚得餓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