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們可以談談。”他擠出一個笑容。
孟山雨一甩手,將從地上那兩個倒霉蛋手里搶來的彈簧刀收起來:“正合我意。”
黑T恤如夢初醒,在老板的示意下拖著兩個沒用的廢物手下,戰戰兢兢地離開這間套房。
“你要談什么?”孟山雨拎起床單擦刀。
一地狼籍之中,祁永書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又恢復他以往面具一般的游刃有余:“先別急,我們看個新聞再聊。”
孟山雨抱著胳膊,等著看他葫蘆里賣什么藥。
祁永書打開房間里的電視。
夜間新聞主持人的聲音立刻流淌出來:“……路口發生一起交通事故,造成一輛長途汽車側翻起火,造成多人死亡……”
畫面里的長途大巴摔在一片荒地里,像一個被人隨手拋棄的易拉罐,扭曲變形,燒得只剩下一個黑乎乎的架子。
觸目驚心。
孟山雨皺眉。
這廝無緣無故,讓她看新聞干什么?
就在她疑惑時,新聞現場畫面里,一張血跡斑斑的車票一閃而過。
“聽說,歐嬗坐的正好是這班車,真是不幸啊。”祁永書慢悠悠地道。
孟山雨一怔。
“是你做的?”
新聞還在播放,嘈雜的哭泣慘叫和救援人員的呼喊聲匯聚成一把尖刀,深深扎入她的太陽穴。
衣冠楚楚的祁永書在她眼里扭曲成青面獠牙的怪物,眨眼間囫圇吞下數十條性命。
祁永書渾然不知自己在對方眼中變成了什么模樣,自我感覺良好地開口:“聽說她搶了你的丈夫,這也算是因果報應了。”
孟山雨握緊手里的刀。
看到她的動作,祁永書無奈道:“不必這么防備,我不會殺你。”
“又不是第一次了,別裝。”孟山雨回過神,嗤笑道,“你遲遲不動第二次手,想必是有所疑慮。正好,我也有問題想問你,咱們坦誠一點,如何?”
在看見新聞的那一刻,她就徹底打消了和平談判的念頭。
野獸就是這樣的,一旦讓它察覺到你的恐懼和退讓,它就越是得寸進尺,玩夠了還要一口咬死。
完全不可能放人一條生路。
既然如此,她索性按照自己的風格來。
祁永書走上前,打開頂燈的開關。
瞬間,整個套房都被明亮的光線填滿。
“我們去客廳聊,”他掃了一眼臥室地上的狼藉,嘆息,“雖然不知道于曉輝說了什么,但我真的沒有殺你的打算。”
那宋媛是怎么死的?自殺嗎?
孟山雨冷眼看著他裝模作樣。
祁永書無奈攤手:“你說你有問題要問?問吧。在你面前,我知無不言。”
“那我就不客氣了,”孟山雨皮笑肉不笑地開口,“你應該知道你讓于曉輝處理的尸體被他藏在某個冰庫里了吧?”
“他不聽話,我很遺憾。”祁永書果然如他所言,坦誠地道,“你是不是打算讓他靠那個報警?很遺憾,現在那里恐怕什么也找不到。”
果然。
孟山雨心下微沉,幸好她預料到了這一點,留了后手。
“你既然早就知道他沒聽你的,為什么還要給他一千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