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去哪?”閔圓圓小聲問。
“警局。”
喬嶼簡單地答了一句,她讓森染接管了自己手機的權限,把剛才在詢問室里的全程錄音作為證據在國家APP上投訴了剛才的男警察,然后用力把昏迷的潘婧攬到懷里(梨木雅子幫了她一把),嘴唇湊到她的耳邊。
很多時候受到欺負的女性不想報警,除了難以啟齒以外,還因為會在敘述過程中遭受難以想象的二次傷害。
喬嶼利用類似催眠的技術淡化著潘婧剛才的記憶,這項工作并不輕松,她心情無比沉重,聲音低啞,但依舊柔和。
她對這個昏睡著的姑娘充滿了憐愛。
很難想象在這等情境下,潘婧依然能分出一份心神和勇敢為他人著想。
這是個善良而柔軟的女孩,是一朵暴雨之下仍在努力抬起蔫巴巴碎瓣的花。
森染選定的公安局就在婦科醫院對門,兩者之間有著固定的合作交流。
私家車穩穩停下,與此同時潘婧也悠悠轉醒。
她發出幾聲難受的呻吟,梨木雅子擰開杯蓋一體的保溫杯,倒出一點溫水喂給她。
喬嶼在潘婧看見警局標志、條件反射地發抖之前握住了她的手,聲音柔和含磁,像摻著魔力:
“婧婧,這里暖和,我們去里面呆一會兒,好不好?”
潘婧茫然地往她懷里縮,眼神不安地閃動著:“是嗎……是嗎?”
“是。”喬嶼抱著她繼續說,“不要怕,我們只是去暖合一下,只是取暖。”
潘婧關于派出所的記憶并沒有消失,只是在自我保護的本能和喬嶼的引導下藏進了深處。喬嶼清楚這點,因此始終保持著類似催眠的語音語調,淡化任何可能刺激到她的地方。
她們攙扶著潘婧下了車,女司機用詢問的眼神看了看喬嶼,喬嶼對她微微搖了搖頭。
如果今天的事是動用特權和外部力量解決的,那以后潘婧遇不到她或其他伸出援手的路人,又要怎么辦?
最重要的是自救。
私家車在女孩們身后開遠,閔圓圓在喬嶼的授意下早在過來的路上就報案說明了情況,此時公安局門口站著一位女警,隔著幾米看見了她們的身影便立刻跑來。
潘婧被扶進了門,到了右手邊帶著透明玻璃墻的房間里。
局里在值班的還有一位男警察,他始終站得遠遠的,看見了走路虛浮的潘婧就立即輕手輕腳地從休息室里拿來幾個坐墊,自己沒有上前,而是遞給了那位女警,女警緊接著又幫著墊在了潘婧的背后和臀下。
“有沒有暖和一點?”喬嶼問。
潘婧捧著女警給她的熱水,蒼白的臉色恢復了一些,有些慌亂和惶然地點了點頭。
“我們在這里歇一會兒就好。”喬嶼安慰著。
她的掌心攥著剛才女警悄悄塞過來的錄音筆。
接下來的半小時里,沒有警察主動過來,仿佛如喬嶼所說,她們真的只是找了一個地方暖暖身體。
隔著透明墻,潘婧的神情呆呆的,看著女警官坐在值班處,時而接起電話,時而低頭寫東西。
她看著很遙遠,也很……安全。
潘婧緊繃的身體慢慢在其他三人的陪伴下松弛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