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丹青頓了頓,慘笑硬生生扳出一股虛假的得意,“但我自有要求,你若做到了,我便答應這門差事。”
秦飛燕又垂下眼睛,不發一言,靜等她說。
他竟是不敢先道任何承諾。
沉丹青短促地笑了一聲:“我要你留在此地,為我折一千只紙鶴,折完方可離開。”
秦飛燕低垂的雙眼驀然睜開,血絲和淚交織在一處,被這句話輕易撕開防線,脆弱異常。
沉丹青斷斷續續地笑,不知臉上這幅得意神情究竟在懲罰誰:
“如何?”
秦飛燕聲音在顫,輕輕應道:“好。”
于是沉丹青揮掌移來數沓宣紙,另有一方檀香木桌,配以茶點圓凳,筆墨染料。
瞧瓷碟中點心裊裊上升的絲縷熱氣,分明在等他來時已在準備。
秦飛燕沒有坐下,仿佛自己也要主動被懲罰似的,站在桌后捻起一張軟紙。
他催動內力,宣紙“嘭”一聲爆裂成碎屑,兩人都呆了一呆。
秦飛燕怔忡片刻,沒有說話,只是用手輕輕將紙屑掃成一小堆,繼續去抽第二張紙。
內力注入,本就柔韌的宣紙立時變得硬挺,與現代卡紙并無分別。秦飛燕照著最常見的步驟裁紙翻折,往常靈活修長的手指仿若失了控制般異常笨拙,期間不得不多次停下調整,一炷香后手中才出現了一只賣相很差的紙鶴。
沉丹青始終在看他,凄笑著諷道:“這不是你哄騙小姑娘的好把戲么?堂堂風流客,看家手藝竟如此生疏?”
秦飛燕頭更低了,抿了抿唇,嘴角微微下撇,邊折紙邊輕聲道:
“二十年里……不曾,為別的姑娘折過……是以生疏了。”
他神情狼狽,像一條暴雨后毛發濕漉漉黏在身上、心知做錯了事的細犬,嗚咽著低聲解釋。
沉丹青眼淚倏地掉下來。
【啊啊啊啊可惡啊原諒他啊——】
【這句話的意思是說千紙鶴從來都只折給沉丹青一個人啊,救命】
【他剛才好委屈……是那種被誤解了的委屈……】
【我死了,明明兩個人都這么愛對方為什么就是不能好好在一起】
【秦飛燕其實跟別的姑娘根本沒確立過關系,不論是感情還是肉體都沒有(雖然確實很曖昧),所以被沉丹青話里有話地諷刺了之后才這么難過嗎。。。】
【好煩啊真的好煩啊看得我又氣又難過!!那你就不要到處去撩啊!!!】
【真的是讓人又愛又恨……】
【蘇蘇黨出來說一句,真心難受,秦飛燕心里永遠愛的都是沉丹青,但他一不找替身、二不越界、三是性子原因喜歡逗長得好看的人還情真意切地幫忙,又很難不讓別的女孩愛上他,這就是個死結啊淦】
【蘇蘇殤了,薛鈺也殤了,沉丹青同樣殤了,這】
【秦飛燕自己也殤啊……】
【所以到底為什么要這么折磨!啊啊啊怎么會這樣!】
【這不爽文!!!(慘叫)】
【只有我一個人特別心疼沉丹青嗎,她剛才甚至都沒有直接要秦飛燕回答當初為什么不告而別】
【沉丹青也在怕,怕自己把好不容易見面的機會吹了,怕秦飛燕立刻就走】
【啊……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她只說了折紙鶴】
【是想先留住秦飛燕吧】
【這么多年沒見了,至少讓我再多看看你的臉……什么的】
【天啊別說了】
【太刀了,沉丹青每個細節的設置都是刀片,從妝容打扮到衣服,甚至紙鶴和風信閣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