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已經開飯,他們這樣的人家,桌上有肉,飯能管飽,菜都能煮透,已經超過全國九成家庭。
炒菜直到宋朝才出現,并非人們有多傻,想不出這樣吃法,而是客觀條件限制,鐵太貴重,天天打仗,尋常哪會讓你用鐵做飯,廚具大多數都是陶瓷的,只適合煮這種烹飪方式。
“哥,爹什么時候回來。”飯桌上二妹史從梅問。
“明后日吧,快了。”
“爹出去做什么?”小妹更不解。
“大人的事不許多問。”小娘教訓道。
“我也不知道,等爹回來你問他。”史從云很快吃完一碗,又遞過碗去。
他心里明白,可能是當今皇上郭威不行了,不過話不能亂說,對可愛的小妹也不行,這個時代亂說話隨時可能被抄家滅族。
如此他也心里忐忑,最大的危機要來了,他記得郭威死后就是高平之戰,北漢聯合他們的契丹爹南下,敗在周朝手中。
可史從云關心的不是高平之戰的勝負,他關心的是自己大爹史彥超在此戰中死了!這問題就大了。
偏偏他現在什么都沒法改變。
二妹給他添好飯,史從云想了想:“讓王叔、王嬸、顧嬸、侍劍也進來一起吃吧。”
王叔、王嬸、顧嬸、侍劍就是史家的四個侍人。
大家看向主母顧英,她道:“你爹不在你做主。”
史從云于是起身招呼幾人一起進來吃,免得待會麻煩,他們還要吃冷飯冷菜。
四人中王叔、王嬸夫婦跟了他爹七八年,顧嬸是跟她娘顧英的親戚,侍劍是小娘趙矜的親戚。
像史家這樣軍旅之家,東奔西走還能跟著的侍從感情自然有,忠心也有,算自家人了。王叔王嬸有兒女,都留在汴梁一帶,吃不了跟著行軍的苦。
晚飯之后,也沒什么娛樂,大娘小娘還能湊在一起說說女人家的話。
累了一天的史從云只有倒頭就睡了。
.....
夜靜悄悄的,能聽到嘩啦啦的河水聲,夜風呼呼從窗前吹過,卷起落葉枯草,有時引來一陣不知何方的叮咣聲。
北院漆黑小屋,趙矜躺在床上,懷里摟著趙侍劍,輕撫摸她的頭發。
趙侍劍其實是趙矜哥哥趙易從的女兒,趙家家道中落,前幾年活下去也成困難,就想著讓趙侍劍以侍女身份來史跟著她,有個落腳,吃穿不愁。
趙矜低聲的說:“云哥兒好像看上你了。”
趙侍劍不吭聲。
趙矜接著說:“其實云哥兒也沒什么不好,要不......你跟他吧。”
“不要。”趙侍劍搖搖頭。
趙矜無奈,嘆口氣輕撫她的頭發:“我知道你想什么,你從小跟你爺爺習文弄墨,想為你爺爺報仇,想找個知書達理不止匹夫之勇的郎君。
可如今這樣世道不會武哪靠得住,云哥兒野是野了點,可性情不錯,我看得出他待人好,待你我也好。
再說郎君(史彥超)現在是新朝防御使,位高權重的,往后云哥兒只要稍上心些,定會有不錯前程,你跟他煊赫一時說不準,可衣食無憂總是有的。
如此就已經是許多人想都不敢想的活法了,以前你爺爺位高權重,我們都不必想那些,可如今形勢變了,總要活在現實里。”
侍劍微微抬頭:“小姑,我不是看不清形勢,不明白處境,只是.....只是那人太可惡。
粗魯武夫,舉止言談粗俗無禮,他稍懂禮數我也不至于那么不待見他。
他白天還輕浮的用手捏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