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娘懶得和他多嘴舌,直接道:“當初漢高祖在今鄭州地界和項羽對峙,蕭何為漢國國相留守后方,高祖不停派人回去慰問,蕭何自己還很高興,以為是高祖愛重。
后來有人提醒他,高祖在外打仗身處險境,卻來慰問他一個身處后方,安全舒適的人,這合理嗎?要慰問也當是他慰問高祖才對。十有**是高祖對他起疑心了。
蕭何恍然大悟,連忙把家中子弟送到高祖軍中參軍,高祖知道后大悅。
你覺得蕭何受到高祖看重么?”
史從云聽她說完,腦子里頓時有些什么東西仿佛要裂開,加上醉酒后勁,疼得難受,可一下子又想不清楚。
連忙起身,接過她手中的銅盆放在一邊,讓開胡床,恭恭敬敬按著小姑娘的肩膀讓她坐下:“你坐,我站著,你繼續說。”
趙侍劍見他這作為,也愣了一下,“你.......”
“好吧.......
你想高祖和蕭何是同鄉人,還是老相識,他們關系情意不好嗎?
自然不是,蕭何對高祖忠心耿耿,可為何被猜疑?
無他,權力太大,漢王劉邦在外帶兵,漢國巴蜀、關中、秦地都是蕭何治理,蕭何就是假(代理)漢王,如此重權,誰能放心。
在權力面前,情意可不值錢。
你還天真以為是官家愛重,在這洋洋自得,官家和史副帥(史彥超)的關系還能好過蕭何和高祖么?”
史從云有些恍然大悟,之前隱約的想法也瞬間清晰起來:“你是說官家擢升我為內殿直都使,是把我留在京城,作用就跟當年蕭何的子弟一樣,以為人質!”
“算你聰明......”趙小娘小聲說。
史從云此前還覺得自己無敵了,狂傲自大,如今被趙小娘這么一說,突然有些脊背發涼。
可他有些不愿承認現實,畢竟之前還那么風光呢,這一下撕掉好看遮羞布,血淋淋的疼,“官家是明主,對我爹那么看重,不至于吧.......”
“哼......”趙小娘小聲道:“我爺爺是晉朝宰相,他侍奉的晉朝末帝雖治國理政不怎么樣,但兵事尚可,數次敗契丹大軍。
后來契丹國主詐降,末帝的大將杜重威率十余萬晉國大軍在北方前線投降契丹,以致契丹大軍一路搶掠,長驅直入,直接到大梁城做皇帝,我爺爺也是那時同末帝一起被擄掠到北方。
手握軍權的大將叛變就是這么可怕。
對于天子而言,這不關乎情意,不關乎道義,而關乎江山社稷的存亡,一國天下死生,是必要的手段。
你若連這點都看不明白,可別帶兵了,說不定哪天就掉了腦袋……
杜重威叛變不過是七八年前之事,契丹國主到大梁來做皇帝之事京城百姓還人人記得,你覺得官家能忘了?心里會沒數嗎。”
史從云被說得啞口無言,瞬時打了激靈,頓時之前的狂傲全沒了,“照這么說,我如今處境其實很難,要小心翼翼。”
趙小娘沒說話,意思明擺著就是。
史從云開始思量他的尷尬處境,可思來想去也沒什么有用的主張,他以前只是個老師,不懂怎么搞這些政治平衡,斗爭之類的。
要說打仗,他覺得在北漢半年,加上讀的許多書,也算小有本事,可現在有些手足無措了。
于是對著小姑娘討好媚笑,“來來來,現在換我給你洗臉,你再說說要怎么辦。”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