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的休整,好不容易才把疲憊的身心調整過來。
李谷今年已是五十一,連年奔波勞累讓他的背有些佝僂,他原本是個身材高大,善騎射的人,如今年過五十老態盡顯。
......
正午,大梁日頭正好,秋寒悄然而入,消解許多炎熱,剩下的的溫暖不多,特別是對于李谷這樣的老人,日光總覺得不夠。
他安逸斜躺在一張胡床上,墊著一張北方雪林中的女直國進貢的上好白虎皮,這是官家賞賜他的。
李谷緩緩招了招手,身邊得老仆為他蓋上一張薄毛毯。
“我不在家這些日子有什么大事么......”他微瞇著眼問。
“八月的時候官家讓韓昭遠以右仆射、太子太保致仕;讓楊凝式以左仆射、太子太傅致仕;讓李肅以太子太師致仕了.......”身邊的老仆答應。
李谷沒說話,心里想這些人要么是老了,要么是沒本事沒能力,官家給他們安排個后路便讓他們致仕了,把位置空出來。
想必是為了讓王樸等心腹上去吧。
李谷也想致仕,但官家就是不同意,由是感慨:“世上還是所求非所得的多,為人處世何必總是強求。”
旁邊老仆不說話,默默觀察家主的神情,覺得他從感懷中回神,才接著說:“官家還下令斬宋州巡檢供奉官、副都知竹奉璘于寧陵縣。
因為他坐視盜賊劫掠商船卻毫無作為,也沒有捕獲盜賊。”
李谷點頭:“自尋死路,官家銳意進取,他還抱著前朝作風,想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往后可能還有蠢人要吃類似的虧......”
老仆人不插嘴,就站在旁邊,等李谷說完繼續道:“王文伯也來了一次,沒見到家主就回去了。”
“他大概是想與我說說明年伐蜀的是吧......”
過了一會兒,李谷問:“史的小孩還來過嗎?”
“嗯,之后又來了五次,都沒讓他進門,他把東西放在門外就走,我一并收拾進來了......”
李谷點頭,也沒責怪的意思,“是個機靈小子。”
“對了,最近史家也發生一件事,兩軍司要調整調度,不少人就往史府上跑,那史從云直接讓人用木板把府邸大門給封上了。”史府和李府都在大相國寺對面,相距不遠,很多事傳得也快,這事在內城已經傳開,老仆人是當笑談說的。
“哦”李谷微瞇著眼睛,“倒是聰明。”
又接著說:“當初在高平一時口快給他留了門,沒想他年紀輕輕卻夠臉皮厚的。
以往見的年輕人駁他幾回面子,冷遇幾次,自然或羞愧,或憤惱,就知難而退了。
可史從云,小小年紀沒臉沒皮,真是個奇人。向訓還說他類其父,老夫看可一點不像......”
李谷邊說邊搖頭。
旁邊的老仆笑道:“相公這是夸他還說說他不是。”他叫孫舟,跟家主已經幾十年了。
“我也不知道,不過這類人十有**都是惹事精,很麻煩,最好敬而遠之,不要招惹也不要理會。
老夫不想攪進去,該放手時需放手,否則就是招災引禍。”
“那下次他來我還說相公不在。”老仆孫舟答應。
“嗯,就這么辦吧。”
......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直到太陽從頭頂開始向西移動。
門房穿過庭院長廊,踩著青磚進來。
李谷迷眼睡過去了,孫舟便往前幾步,抬手讓進來的門房不要往前,小聲把事告訴了他。
孫舟聽完搖頭,“說曹操曹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