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昶沒再踱步,而是坐下來吃東西,花蕊盡心的在旁邊服侍,期間時不時打聽幾句。
很多消息外面傳的并不準確,她在后宮里也聽不全,“北面的戰事怎么回事,為何讓陛下如此憂惱。”
“還能是誰,又是那史從云,按諸愛卿的說法,李延圭的計策是好的,可沒想到史從云很狡猾,早識破了計策,在黃花谷設伏,派人去唐倉鎮斷了我軍后路,還在白澗設下埋伏......
折了朝廷的大將王巒、李進.......”
孟昶說得細碎,花蕊在一邊也只能聽個大概,唯一印象深刻的就只剩下史從云了。
又是這個史從云,周國前鋒大將。
這幾個月來,她早聽膩這個名字,每次聽到都是心驚膽戰......
她并不懂鳳州周圍的具體情況,不明白那里的戰事,這幾個月聽來只覺得史從云似乎勢不可擋,一路就這么往南面殺來之類的傳言。
花蕊心想,這該是個什么樣的厲害人物啊,整個蜀國居然都拿他沒辦法。
隨即又想到一件傳得很廣的事........
于是一面輕輕為孟昶吹涼清湯,一面裝作不經意的打聽:“聽街上的百姓說那史從云不過十六的年紀,也不知是真是假,我看是假的,少年人哪可能有如此本事。”
“十有**是真。”孟昶隨便答應一句。
花蕊心想,那真是天下奇人了,十六歲這么能打仗,蜀國要如何才能抵擋?
不過這些想法她不敢說出口,只是繼續和孟昶說些閑話。
說了一會兒,孟昶慢慢道出自己的煩惱:“王昭遠讓朕修書一封給周國國主,說明伐蜀對他們有害無益。”
花蕊聽了連忙問:“那陛下準備如何?”
她心里其實是盼著周軍能收兵的,陛下喜歡談家國大事,喜歡把江山社稷蜀國文武百姓和自己聯系起來,他愛聽那樣的話。
她也努力去那樣說話,以討得喜歡。
可在心底,花蕊始終也只是個小女子,她考慮自己的安危,只是比一般人更明白人的心思。
“書信早就有李昊替朕寫好了,朕惱的是該如何自稱。”
“自稱?”
“朕若自稱大蜀國皇帝,周國的國主會不會惱怒?可若朕自稱國主,那豈不是.......”
“豈不是太沒面子,低人一等......”花蕊在心里默默替孟昶把說不出的話補上。
這樣的話她不敢說出口,只在心里想:都到這個時候了,哪還能顧面子,若因為不說一句軟話而亡了蜀國,那才是天大的不值得。
“那陛下覺得呢?”話到嘴邊又邊另外的說法。
“朕正彷徨難決......不過方才愛妃的話提點了我,朕是大蜀國皇帝,是百萬臣民的皇帝,朕受辱就罷了,怎么能讓他們也跟著受辱。”
花蕊心中一窒,有些害怕,事情已經開始向著不受她控制的方向發展了,不過依舊強顏歡笑。
隨后又想罷了,陛下對她那么好,甚至為她建了水晶宮,世上從來沒人能待她這么好過,大不了同生共死罷,她很惜命但不想做薄情寡義之人。
如果有朝一日周朝兵入成都,那她愿意與陛下同死,也報答陛下的厚愛。
“對了,你替朕挑選一批漂亮女子,王昭遠的妙計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