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一點小小差異都會成為天大的隔閡,比如說他說的話你聽不懂,他喜歡甜的你喜歡咸的,等等,讓大家放棄交流和接近。
不管世道有多亂,人都是有自尊的,而且越是到了陌生的環境里,越亂的世道,出于自保的本能和緊張,人的自尊和防備意識會越發強烈,也更加警惕與別人。這種大環境之下,一支軍隊是很難產生出凝聚力來的。
所以我只是在做一些潛移默化的東西,讓他們都在做同樣的事,才有機會靠近,他們才會發慢慢發現其實大家沒什么不同,都是差不多的人,慢慢才能才能消除隔閡,產生凝聚力.......”
那天云哥兒還說了許多,他和潘美都聽著,只看著那年紀輕輕的少年,輕浮的端著酒碗,翹著二郎腿,似不經意的說著那些話,身后欄桿外的大梁人來人往,吆喝聲嘈雜,那樣的畫面的至今司超還記在心里。
到底是怎么樣的年輕人?
可能正是出于這樣的目的,節帥還在軍隊的訓練中加了不少的新訓練,他稱為“信任訓練”。
以前軍中就有將士負重疾走(跑)的訓練,要求將士腿上綁著沙袋,一口氣跑一里地不能喘粗氣。節帥把訓練的方式改了,依舊是負重跑步,不過要求五個將士為一組,扛著圓木一起跑。
還有一種一隊將士為一組,把所有人的腳綁起來一起跑,一隊人中只要有人邁錯步子就會影響所有人。
而且還有一種看起來十分簡單的訓練,每個小隊的將士輪流著來,閉上眼往后倒,讓其它士兵接住他。
這些訓練穿插在早晚的作戰訓練之中,時間不長,但每天都必須有,司超也有些不明白這樣做的意義,按照節帥的話說,“打仗靠的是士兵,信任是長時間培養的,只有每個士兵都信任身邊的袍澤,打起仗才能戰無不勝。”
雖然也有人抱怨,多數人都不懂這樣的用意,不過變化是明顯的。
又是一天升旗,司超從哨塔看去,遠處將臺前,眾多將士每個軍列一陣,方陣嚴整,不像一個月前的稀稀落落,也沒人竊竊私語。
整齊的喊聲回蕩在地大營上方,聲若炸雷,即便是數里外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大營外遠處的野鴨被嚇得往蘆葦叢里拼命的鉆。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
王于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
王于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聲音在大營上方回蕩,遠處將臺上的黑色牙旗正在緩緩升起,潘美跟他說過這首詩的意思,聽著遠處雄渾響亮的齊聲,心中的激動也有些抑制不住。
萬人齊聲可不是件簡單的事,別說萬人,數百人想讓他們統一的喊話多數時候都是難事,但在云哥兒那些看似多余沒用的訓練下,這些人居然做到了。
他隱約感覺這支軍隊慢慢的越來越像云哥兒說的那樣,是一個整體了。
他覺得或許調回來大梁是件好事。
早上的升旗結束之后,又是半個時辰的信任訓練,之后才是真正的武技訓練,下午則要到船上去訓練,官家給的時間很短,必須爭分奪秒,來不及一步步來了。
云哥兒挑出大量做的好的,能說會道的人為教官,不授予他們軍職,無權帶兵,負責練兵,這些人來監視管理底層的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