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里眾人安靜下來,史從云不知道官家為什么點他的名,大概他是唯一有實戰經驗的將領,于是當仁不讓上前一步,拱手道:“官家,某有些應對之策。”
面對眾人目光,他深吸口氣,鎮定自若的說:“某覺得樞密相公的話有理,運水解不了近渴,從大梁發兵肯定趕不上,而且這是頭癢爪腳的做法。
戰事緊急不能片刻耽擱,當初南唐若早出兵個把月,說不定都把李谷相公逼回淮北,他們就不會在淮南打得那么慘,就以為他們磨磨蹭蹭三個月才出兵救援壽州,我國援軍都到了,咱們絕不能學他們的路子。”
“此言有理!”郭榮點頭。
“浮橋也不能移到正陽,只要南唐水軍在,浮橋在正陽在下蔡區別不大,他們走水路一日百里輕輕松松,既能襲擊下蔡,就能襲擊正陽,下蔡尚且有大軍保護,到正陽咱們的軍隊就要分散開,分出一部分兵力去保衛正陽浮橋。”
“那云哥兒的意思是?”魏仁浦看向他。
史從云道:“官家,相公,某以為要就地緊急搶修!”
“若賊人再來放火怎么辦?”王樸問。
史從云道,“有兩個辦法應對,正陽那邊,讓張殿帥,王廂主(史從云回京后王審琦升任控鶴左廂都指揮使)伐木造巨木樁,在浮橋下游的二里外,每隔一步往水里大一根,在浮橋百步之外的水中拉起鐵網阻攔船只,隨后就地搶修浮橋。
另外一面,咱們可以派出汴水大營的水軍,大張旗鼓南下,做出要去泗州攻其腹背的樣子。”
“新水軍就能打仗了嗎?”官家驚喜的問。
史從云搖頭:“還不能,只是做出樣子,讓他們不敢冒進。”
官家還沒說話,王樸就點點頭,“這法子可行。”
魏仁浦也說:“史節帥不愧是領兵打過很多勝仗,處理過很多具體事情的人,想出的辦法確實比咱們想的周到細致多了。
老臣也覺得史節帥的法子只怕是當下最可行的了,只是不知道你說的兩種距敵船的方法要怎么操作,如果能有細致的流程讓工匠們照做最好。”
“這個某知道,這是水軍常用的幾種對付敵船的法子,某可以詳細的說給相公和官家聽。”史從云自信道,這些東西司超教過他,為了帶水軍他也認真學習了。
官家看了他一眼,緩緩點頭:“那就按這個法子,在述說細致的做法,今晚之前要把詔令送出去。”
眾人再次開始討論起來.......
接下來的議事慢慢變成以史從云為中心,畢竟是他提出的法子,這樣一來畫面倒是有些詭異,眾多中老年人圍著一個小年輕,時不時問東問西,像是討教。
不過大家的心思都在緊急事上,沒人在乎這個,浮橋被斷,等于淮南大軍的糧道和后路都被斷了,不妥善處理可能會全局崩盤!
一直到外面的官吏給屋里換上燈,才最終有定論,王樸很快將其寫成文書,也來不及找翰林院的官員潤色,直接就由官家做主,加了璽印,樞密院馬房的人已經快馬加鞭發出去了。
“諸位勞累了,先回去休息吧。”隨后官家道,獨獨把史從云留下,囑咐道:“可這形勢,再過不久朕必須再次南下,到時你的水軍要能用。”
史從云拱手道:“官家放心,某定會抓緊習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