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簡單的道理,以前經常頂撞或是不服朝廷的昭義軍節度使李筠這兩年來也老實了,隨著中央禁軍越來越強大,節度使的其實是變相的被削去權力。
這樣一來,像是天雄軍節度使符彥卿的權力也會越來越弱,而禁軍大將,朝廷重臣的權力會越來越大。
如此,往后的大勢肯定是讓后輩往禁軍中扎根比在河北更有前途,符家要想長久就必須往禁軍和朝廷中心去發展。
趙侍劍心想,符皇后真是個及其聰明而有見地的女人,雖然令人討厭......
她很清醒,也看得清楚,所以才會想讓符家年輕人進入禁軍任職,而不是待在河北繼續享受父輩蒙蔭,因為長遠的看,這些地方節度使越來越沒有前途了,因為官家不是庸主,將帥中有許多人才。
不過她也不是吃素的,趙侍劍想到這有些得意的翹起可愛下巴,她那天其實很快就明白了符皇后的意思,驚訝之余,她自不會去替符皇后考慮,她是史家的人......想到這,小娘臉色微紅。
她自會替史家想問題,符皇后想要史家給他們符家后輩進入禁軍的機會,那她能給出什么呢?
趙侍劍心里其實很清楚,當今符皇后還有的無非兩樣,一是符皇后的身份,讓她得以總覽朝中大事,朝廷的風吹草動,官家的風吹草動,乃至一些辛秘變化,她肯定會比外朝文武了解更多。
二來就是符家在河北的威望,如果史家想在河北立足,必離不開符家的幫助,如果符家想把年輕子弟送到禁軍中來。
史家也可以把親信借機送到河北去,在河北扎根,河北對于中原來說可無比重要!
大梁就在黃河邊上,而北面沒有燕云十六州屏蔽,河北就成了京城最重要的防護墻。
河北一丟,那周朝也就到亡國的時候了,雖說黃河是大河,可以算作天險,但黃河反而不比淮河,長江,一來能渡河的地點實在太多,很難守住。
二來是黃河位置太靠北,冬天會結冰的,這使得在黃河邊上的大梁其實及其被動。
河北一馬平川,北方大軍萬一南下到了黃河邊,那一切都完了,再下去只是時間問題。
而天雄軍治河北魏州,之下還有博州、澶州等地,位于黃河北岸,對于朝廷意義重大。
如果周朝江山想要穩固,這幾個地方必然要牢牢固守。
而每個節度使都有自己的從事官,推官,判官等,這些官員任免雖然要上書請示朝廷,不過多是象征性的,完全是由地方節度使自己決定。
而史家就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把親信的人安排到河北去,做得好能在河北扎根,再不濟也能了解河北的山川地形,各種關系,如果有朝一日.......
有朝一日朝中有變,控制河北肯定是第一要事,趙侍劍在心里小心翼翼的想。
不過她不敢擅自做出決定,但在和符皇后的討價還價之中,她已經給對方透露一些態度。
她不知不覺回想起那天在魏王府的對話,皇后請她喝茶,小亭中她們對坐在白玉石桌兩端。
月光在四周水池中蕩漾,像是一汪靈動清泉的流光反射在屋檐瓦舍之上,美得如夢如何。
但其實她內心緊繃,絲毫不敢懈怠,生怕說錯一句話,表面還要裝作平靜如水一般。
對面的符皇后美艷端莊,長長的丹鳳眼里都是平靜,修長手指端著純色青瓷杯,動作優雅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