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林仁肇保證,這次他去北面打仗,打贏了國家享受成果;如果輸了,就說他帶兵叛亂,讓國主誅滅他的三族,給史從云一個交待。
把責任也完全攬在自己身上,這點是最令李璟動心的!
所以李璟動了心思。
可偏偏李璟不是個有決斷的人,他不像郭榮,不像錢镠,優柔寡斷,于是徘徊不絕,想要江北,又怕惹怒史從云的后果,于是下不了結論。
于是便又找來朝臣討論這件事,結果滿朝大臣分成兩派,爭論不休,李璟更沒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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彰武元年四月十五金陵大朝之后,孟昶把一些老臣重臣和太子李從嘉留下,再次商議要不要援助蜀國,出兵共同對抗周國的事情。
他已經被遷都和換太子的事情鬧得焦頭爛額,現在又有這樣的大事,更加難以決斷。
昨晚和老友周宗一起吃飯時,白發蒼蒼的周宗委婉提醒他,這種大事不能拖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周宗已經年紀大了,這幾年來來,因為史從云的關系,想討好周家的人反而更多,前兩年他差點就去了,后來吊了半條命挺過來也不理朝政,專心養病去了。
這種時候還能開口委婉提醒,李璟自己也覺得這件事太拖沓,已經商議了半個多月,決心在今天議出個結果。
可話頭一開,朝堂上又是分成兩派。
金陵人才不少,一些是江南才士,一些是天下大亂時北方避難來的,當年鼎盛時國土疆域不比周朝小,人口和富庶來說更超周朝,如此大國朝中有識之士其實不少。
“當初漢末,三分天下愛,魏國占長江之北,吳國據長江之南,蜀國據蜀地漢中,與如今何其相似耳,吳蜀聯合對抗北面,才得以長期與魏國相抗,拒敵國門之外。
現在周國就是當初的魏國,史從云兵發蜀地,就是為了解決蜀國,好專心一處來對付江南!
如果這時坐視不理,等史從云拾輟蜀國兵戈一轉,劍指江南,我們如何能單獨據敵?”吏部侍郎,翰林學士承旨,門下侍郎兼光政院輔政陳喬接連發聲,他面容枯槁,三角眼看人十分有壓迫感。
陳喬是宰相之一,也是主戰的強硬派代表。
不過很快主和派的禮部員外郎,知制誥(寫圣旨的)張洎立即站出來反駁,“陳公所言混淆視聽了,當初蜀國自漢昭烈帝兵敗身隕之后力挽狂瀾,整備內外,是時蜀軍五十載內能與魏軍一較高下,不落下風。
可看今日蜀軍能抗北軍么?
當初后唐莊宗(李存勖)大軍入蜀不過三十年前的事,北面出兵之后所擊者破,所過者降。
北面大軍沒到劍門關,降旗就已經沿途舉到成都城,你覺得他們擋周軍?能擋住史從云,史從云的厲害當今誰還不知!
亦或是陳公認為蜀國的王昭遠還是李昊能比得上諸葛武侯?”
張洎步步緊逼,這一句句說得陳喬答不上來,周圍不少朝臣都默默點頭。
這時翰林學士徐鉉也心平氣和的說了幾句,“陳公為國為民,是為了天下大計,我等無不欽佩,可看蜀國如今實在不像能作為盟好抵擋周國的樣子,反而可能給史從云落下話柄。
蜀國不說國主,文武大權在李公(李昊)和王昭遠手中,王昭遠原本不過是個受蜀國國主寵愛的和尚。
李公自不用說,與我國交往密切。
當初李公(李昊)與我江南通好,派起屬臣趙季札到我江南,買了李紳在武宗朝時作宰相的制書(朝廷的任命書)。
李公在成都搭起彩樓把它放在里面,召來成都全部的歌妓,穿著朝服前去迎回到私宅,大會賓客設宴聚飲,花費的錢財無計。以二千匹帛感謝趙季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