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的長子李守節還跪在地上,竭力反對,甚至哭出聲來:“父親,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這是天意,咱們斗不過秦國的!”
李筠大為惱怒,罵了兒子幾句不再理會,帶著眾人出了廳,只留下李守節還在那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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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垂拱側殿,史從云正和樞密院以及兩司武將討論李筠的事情。
從種種跡象來看都能推斷出,李筠是壓不住了.......
眾人各有說辭,但主要集中在兩點。
第一點是盧多遜提出的,朝廷不能先動,如果朝廷在沒有李筠確切把柄的情況出兵,會讓其它手握軍權的節度使不安,造成四處起火的局面。
這點史從云認同,他打李筠還有殺雞儆猴,震懾其他蠢蠢欲動的節度使的考慮,如此就必須是李筠自己跳起來。
其二則是翰林學士李昉在朝會上提出的,如果李筠打出為官家報仇,復辟周朝的旗號,可能會收攏一些人心。
當時此事在朝堂上引起轟動,史從云倒沒在乎,因為他知道世上的問題遠沒那么簡單,大家也不可能被一個復辟周朝的口號挑動。
本質上周朝的政治框架和之前的后梁、后唐、后晉、后漢沒有太多區別,并沒有脫離五代十國的慣例。
若說武功,李存勖、朱溫等人都是比官家厲害的,也不見誰要復辟他們。
李筠頂多能以此作為借口,但絕籠絡不到人心,周國要是有忠臣,早在去年就跳出來,何至于如今才搖旗吶喊。
至于當初罵了他的王著,史從云也沒為難他,派他去給官家加修陵寢去了。
當初為了伐蜀,他連官家墳頭的錢都克扣了,但實在沒辦法,現在蜀地打完了,怪不好意思的,就派王著去加修一下,也是合情合理,并不是記仇。
所以他更多是聽卻向拱、王全斌、魏仁浦、高懷德等人軍事上的建議。
王全斌和向拱的看法一致,都覺得他英明神武,早早派人堵死河陽,只要河陽堵住,李筠大軍到不了洛陽,他就沒法成事。
另外,魏仁浦也建議往河中方向增兵,若到時開戰,河中節度使靠不靠得住也是問題.......
史從云深以為然,畢竟蠢蠢欲動的節度使肯定不只李筠,李筠只是其中最跳脫,最有資歷有兵馬那個,如果到時局勢對他不利,說不定不知有多少人會跳反,誰贏他們就幫誰。
于是在九月末,史從云下令,以向拱為侍衛步軍都指揮使,率軍五千,到河中府駐守。
又下令,提拔之前給他報信的洺州團練使郭進為洺州防御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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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年關將近,大梁城一片喜慶,十年的和平,讓大梁城恢復很多生機,加上今年史從云上任之后的諸多舉措,使得百姓對新朝廷的擁護上升一個臺階。
城中載歌載舞,熱鬧非凡,但數百里之外的河東北部卻陰云密布,山雨欲來,不過普通百姓是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