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一家偏遠僻靜處停下,楚天歌下車只看到一間小面館。
“五殿下竟也喜歡來這種地方?”
李燼霄道:“幾家名酒樓的味道與你府中并無區別,既然出來了,就嘗嘗鄉野間的味道。”
掌柜見來者衣衫華貴,儀態不凡,哈腰恭敬的請入內,仔細擦了好幾遍桌子,又多燃了幾盞燭燈,角落里的矮石床上鋪了一層絮被,有個五六歲的女孩在上頭縮成了一團正睡著。
李燼霄掏出一掂白銀,“本公子要親自做面。”
掌柜接待過不少貴客,但無論什么樣的客人都不曾有過這般要求,呆愣過后應道:“好叻,公子里面請。”
楚天歌在外頭等著,這家面館她是知道的。
她曾路過此處,見幾個惡霸正在這里敲詐掌柜的,她便順手管了這樁閑事,將這幾個惡霸扭送至順天府尹。
說到底,也幸好這里偏,才不至于在自己造的那場浩劫中化為灰燼。
心好不容易安定了幾分,又撲通撲通跳得狂躁不安。
李云臨已經對她有了懷疑,該怎么辦?
而里頭。
李燼霄在掌柜的指點下撈面下湯。
掌柜問道:“公子要做長壽面,今日可是貴夫人的生辰?”
夫人?
李燼霄微愣后,唇邊揚起個舒暢的弧度。
“是的,但你別說出來,她不愛過生辰。”
掌柜甚覺奇怪,但也沒有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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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來咯。”
李燼霄端著面撩簾走出,清俊的臉上多了些煙火氣息。
這碗有些燙手,他放下后哈了幾下手心,“我現在覺得,每日端飯菜的婢女真不容易,得回去加月俸。”
楚天歌原本心間的沉悶一掃而空,“五殿下不如每日親自端菜,便可省了這月俸錢。”
李燼宵拔了筷子遞上,又攤開手讓她看手掌,他嬌生慣養的肌膚,哪經得起面碗的溫度,此刻已紅了一片。
“今日被蘇謹攀咬了一口,手到現在還痛著。”
楚天歌眨了眨眼,“我幫你咬回去了。”
她嘗了口面,有些咸,但仍不動聲色的咽了下去。
乾元的子民無論王公貴胄,還是平民百姓,在生辰之日都會吃一碗長壽面圖個吉利。
今日是九公主的生辰,亦是她楚天歌的生辰,她原本以為今日是吃不上這碗面了。
李燼宵見她紅了眼,不知所措,“怎么,是太難吃了嗎?你不必勉強吃掉它,可以叫掌柜再做一碗。”
楚天歌搖頭,一雙清澈的眼眸在紅燭下閃爍著水潤的光芒。
“我阿娘也給我做過面,差不多的味道。”
只是當時吃了一口便嫌難吃吐掉了,如今再想嘗,卻是再沒有了。
李燼宵沾沾自喜道:“要不要我再去做一碗,讓你吃個透?”
楚天歌一口面嗆在了喉嚨里,猛烈咳嗽了一番,連連拒絕。
“不,不必了。”
李燼宵捏袖給她擦了擦嘴,“好……不如我們還是去城中買番薯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