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相說著“斗膽”,卻是一臉威嚴怒色,已是豁了出去。
九公主霎時臉色極其難看。
趙衡心弦一痛,勉力對她笑了笑,“公主去坐著吧,臣可以自證臣所言不虛。”
九公主咽不下這口氣,上前一步,挺著腰桿對裴相道:“你們這些老匹夫在背后早就把話根子嚼爛了吧,是,本公主是不清白,你女兒裴雪霽她也更不是個好東西,當年夜入端木宮,主動脫了衣服換了個太子妃位,此事你問問朝野上下,幾人不知!!”
裴相身子顫了顫,他向在座的人看去,皆是低垂了眼眸,回避他的目光。
他血氣上涌,一陣頭昏,身后人扶了一把才站穩。
雪霽做過這般事,外人傳的沸沸揚揚,裴相卻是一無所知。
何況……這種事,總不能是雪霽自己說出去的,皇上這般得了便宜還辱人名譽,真當無恥。
裴相氣憤得看向殿上那位九五之尊,他想不明白雪霽看上他什么,他聰明一世,竟有個這樣的女兒。
李云臨不緊不慢的訓斥,“映晚,你所言是謠傳,并非為真,你這樣侮……”
這話還沒說完,被楚天歌冰冷的目光堵了回去。
完了,對楚天歌而言,裴雪霽是害了她一個孩子的人,怎么能替她說這么多話?
更何況當時裴雪霽確實……有過這樣舉動。這事還是他自己當年在趙府中射玩俘虜時,親口說給天歌和眾人聽的。
想來真是尷尬至極。
李云臨趕緊閉上了嘴。
未免牽扯出更多旁的事,趙衡也不想兜兜繞繞,直接切入正題。
“并非臣空穴來風,外頭的流言蜚語勢頭大盛,皇上不如當眾滴血認親,若小皇子的確是皇上所出,臣——”
他屈膝跪下,“臣愿伏誅!”
話說得這樣絕,今日是非得出點事不可了。
裴相被趙衡這番以死進諫的態度怔了怔,生出幾分不自信來。
銘兒……不可能吧?
李云臨亦是疑惑的望向襁褓中的銘兒,片刻不能應下。
楚天歌等不到李云臨的表態,勸道:“宣平候即已如此,皇上若是不驗這個親,怕堵不住攸攸之口,皇上不如當眾滴血,還了小皇子清白?”
李云臨想了想,“去請裴妃。”
“何須請她來呢,小皇子就在這里,”楚天歌莞爾道,“若真有個好歹,不是叫她更難堪?”
李云臨看著她,眸色深了又深。
楚天歌被他灼人的目光逼得轉過臉去。
殿中靜謐了良久,李云臨終開口道:“把銘兒抱過來。”
宮女將小皇子放到李云臨懷中,楚天歌屏住了呼吸看他的神情,生怕他察覺什么。
李云臨看著嬰孩的模樣,輕聲道:“天歌,你看看這孩子,他還那么小。”
襁褓中安睡的小臉兒寧靜乖巧,是那樣可愛,楚天歌卻被燙得彈開了目光,不敢去看。
“孩子總是無辜的,若非皇上親生,也放他一條生路吧。”楚天歌于心不忍。
李云臨點了點頭,“拿水碗來!”
他扭頭看了看榮介,榮介迅速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