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和周承頤對視一眼,上一輩究竟什么樣的恩怨才會這般的苦大仇深?
崔氏看著兩人的小動作,嘆了口氣,“今天既然話說到這份上了,就索性跟你們都說了,也好心里有個數。我之所以跟娘家鬧翻,甚至到了老死不相往來的程度,是因為他們聯手害死了我的孩子。”
明昭啊的一聲捂住了嘴巴,她一直以為崔氏會跟著向禹歸隱,跟娘家都斷了往來,是因為在向禹在被貶官的時候,崔家的人沒有出手相助。卻不想還有更慘痛的原因。
崔氏看了看周承頤,“我的孩子若是還活著,比承頤還大兩歲呢!那個孩子很是聰明伶俐,嘴巴也甜。可就是因為太好了,才會惹來嫉妒,被人害了命去。”
“怎么會?”明昭有些難以置信,“他們可都是您的至親啊!”
“至親就不會害人了嗎?”崔氏紅了眼眶,“那年的端午節回娘家,崔家的孩子引著我的寶兒去水邊喂魚,所有人都沒事,獨獨我的寶兒掉到水里淹死了。任誰聽了,都會說這是個意外。可是孩子在水塘邊玩耍,不該有下人相陪嗎?只是落水,若是相救及時,也未必會出人命。偏偏在寶兒落水一刻鐘后,才有人下水相救。老崔家推說孩子們都嚇傻了,怕擔責任,所以沒敢告訴大人。那老崔家養的是孩子嗎?分明就是一群豬啊!就算這個借口能夠站住腳,但在寶兒落水的地方發現了涂抹的蘆薈汁又怎么解釋?”
“干娘!”明昭攬住她顫抖的身體,接過周承頤遞過來的帕子給她擦眼淚。
崔氏抽泣兩聲,“其實,將近二十年過去了,什么都該沖淡了才對。可我每每想起那一幕,都會控制不住的憤恨。那很顯然是有預謀的,我讓他們給我個交代,可最后卻只死了個花匠就不了了之了。這件事對我的打擊幾乎是致命的。此后的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走不出來。那個時候,我都精神每況愈下,到最后都不敢見人了。最終,你干爹辭了官,帶著我歸隱……”
明昭都不知該說什么來安慰了,經歷了喪子之痛,又被娘家人糊弄,那種憤恨落在誰身上都該毀天滅地的。
崔氏能夠最終走出來,已經實屬不易。
周承頤道:“遠離他們是對的,蛇鼠一窩,就沒有個好東西。”
崔氏道:“如今看來,的確是一代更比一代差。”
“干娘!”明昭緊緊的握住崔氏的手,“您還有干爹!那么好的男人,您擁有了他就好比擁有了全世界。”
崔氏失笑,“這算是什么安慰?”
明昭道:“就是覺得你們風風雨雨走過了這么多年,始終不離不棄,挺令人羨慕的。”
崔氏長長的舒了口氣,“他的確是頂好的一個人!這輩子能夠嫁給他,值了。”
紅槭進來稟告,說是老爺來了。
明昭怔了怔才反應過來,她口中的老爺是向禹。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向禹自是因為擔心明昭才急匆匆而來,見到明昭好生生的在那兒,心才落回到了肚子里。
“吳九也想過來,被我喝止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還吳家的當家人呢,連自己侄女存了什么心思都不知道,還好意思帶了北地來丟人現眼。哼!”
崔氏道:“這也怨不得他,作為家主,管束的都是家里的子弟,女眷這邊就鞭長莫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