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一扭頭突然看到牛魔王站在一邊,嚇得他差點一口將茶噴出來。
“不對勁。”
牛魔王面色凝重。
他莫名對這雷有著特別敏感的反應。
“怎么了,牛魔王大人?”
牛魔王盯著陳太白的眼睛,緩緩開口:
“有殺氣,很重,很重……”
……
法云寺。
胖和尚抬頭朝著天空望了一眼,隨后走下了白色的大理石臺階,身后跟著陳思,陳婉云,江曉酥三人。
靈音這時從屋子里跑了出來,兩只小胳膊抱著四個紙傘。
“師父師父,要不要打傘?”
胖和尚沉默片刻。
“好,你先拿著。”
下方的廣場上擺放著四個蒲團,胖和尚在最前面的坐下,陳思三人在一字排開的三個蒲團上依次坐下。
江曉酥這時瞥了眼陳思與陳婉云無名指上的金色戒指,隨后移開目光。
“閉眼,冥想。”
胖和尚開口,陳思與陳婉云對視一眼,抿嘴笑著,相似的容貌連笑起來都差不多好看。
江曉酥覺得自己在這三人里屬于另類,但她還是聽話地閉上雙眼。
因為胖和尚說這是在救沈尋,所以她認真對待,不敢怠慢。
……
“到底怎么了?”
驅魔司所有的人齊聚一堂,密密麻麻的都是人頭。
牛魔王沒回應陳太白,只是奇怪地開口:“你把他們都召集起來干嘛?”
“你不是說有殺氣嗎?”
牛魔王聽后深吸口氣:“應該不是針對你們的,待會無論聽到什么,看到什么,別出來就行。”
“大王,我呢?”
狼君這時湊了上來。
牛魔王盯著他看了會:“跟你也無關。”
“轟隆隆!”
駭人的雷聲又響了起來。
所有人都為之一陣心悸,他們大概猜得到這突然緊張起來的氣氛跟這雷聲有關。
牛魔王深吸口氣,走出了驅魔司。
天空不再蔚藍,已經變得陰沉。
如果不是看到天邊的幾道金光,牛魔王還真的愿意相信這就是簡單的下個雨。
長安有妖,一方吃人,一方弒神。
作為弒神的妖怪,這天邊的金光讓牛魔王本能地開啟了身上全部的警惕。
街道上的百姓對天上的景象指指點點,驅魔司這邊卻只有牛魔王一個人走了出來。
他背負雙手,抬頭望著天空。
終于,烏云開了,強烈的金光朝著外面散發了出來。
一道寬達上千里的金色階梯在探出了頭,長度延伸。
與此同時,恐怖的威壓以指數攀升。
但這威壓對人類無感,只對妖怪有用。
驅魔司內所有的狗子都哀嚎了起來,狼君有些氣喘,近在身邊的驅魔人甚至能看到他衣服下的肌肉已經開始起伏,臉上漫出了灰色的毛發。
牛魔王仍舊背負雙手,腰桿筆直,但額頭的青筋顯示著他也在強撐著這股壓力。
寬廣的金色階梯慢慢延伸到了下界,尾端變得虛幻。
金燦燦,密密麻麻的神將,拿著武器,排著長隊一階一階地走了下去。
與此同時,大小不同的積云也從上方的出口飄了出來,云彩上站著各種身穿著奇裝異服的神仙。
整片天空很快被侵占得密密麻麻。
云層甚至遮蓋了太陽,驅魔司被一片陰影籠罩。
金色的階梯上站滿了神將,階梯還在不斷在寬度上延伸,下面的百姓旋轉著脖子才能將景象看全。
“牛魔王,你可知罪?”
一個雄渾壯闊的聲音從天上傳來,四面八方都是回音,很清晰,可大家看了許久也不知道到底是誰發出來的。
好像每個神將都在講話,又好像每個神將都閉緊著嘴巴,他們嚴肅的神情讓百姓們突然覺得自己是籠子里待宰的羔羊。
楊戩此刻正在其中的一個云彩里待著,他將身體窩在云彩里,抱著兩刃三叉戟,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知罪。”
牛魔王開口。
他用渾厚的聲音接著補充:“我后悔當年沒有跟著二弟一起打上天庭,他一人奮力抵抗,我卻在下面獨享清福。”
“我知罪,罪不可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