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正彥立眉冷笑,“童貫算什么東西?如果沒有背后的人撐腰,他怎么敢逼死我爹!”
苗傅愣了片刻,隨即眼睛瞪得老大,“你,你不會想找太上皇報仇吧?”
劉正彥咧嘴苦笑,“我又沒得失心瘋,殺太上皇?我還不如弄盆馬尿淹死呢!”
“那,那你想什么?”
劉正彥很苦惱,“我也不知道,按理說官家又是給我爹謚號,又是給我賜刀,還答應給英勇殉國的猛士樹碑。他把能做的,也都做了,可我這心里,總是不那么順暢。畢竟我爹死了,這是殺父之仇啊!”
苗傅深深吸口氣,無奈道:“官家登基太晚了,要是早幾年就好了……對了,你既然有氣,怎么還那么玩命?”
劉正彥癡癡盯著面前的馬肉,“你知道趙官家在軍中第一餐吃的是什么嗎?”
苗傅搖頭,“我怎么知道?想來一定是山珍海味,官家還能跟咱們一樣吃馬肉不成?”
劉正彥重重嘆息,“你還真就說對了,就是一碗蒸飯,上面放了片蒸熟的咸肉。”
“什么?”苗傅大驚,“不會吧?我怎么聽說,童貫在軍中的時候,每餐要幾十道菜,還弄了好些美人在旁邊歌舞,他一個太監,狗攬八泡屎的,真是夠了!這當皇帝的,還不如宦官?”
劉正彥微微點頭,意味深長道:“我是心氣不順,可我也知道,這怕是咱們這輩子,能遇到的最好的官家了,要是不給他賣命,還能投降金賊不成?”
劉正彥說完,就悶頭啃光了馬肉,飛身上馬,繼續向前刺探軍情,苗傅愣了片刻,竟然也豁然站起,追了上去……
“斡離不,你到底在想什么?”阇母氣哼哼對宗望道:“咱大金自從太祖起兵以來,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哪怕面對幾十倍的敵人,也沒有怕過。可是這次你南下之初,還挺爽利,一路殺來,直搗開封。”
“可接下來呢,打開封打得吞吞吐吐,老種領兵來了,你就讓我退兵,牟駝崗丟了,你只是讓郭安國領兵攻打,還把命丟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膽氣沒了?你要是不說清楚,我也只有請國主公斷了。”
宗望笑容可掬,“你說我怕了,我的確怕了……自從發兵攻宋,這一路上,有多少城鎮,有多少百姓?雖然他們多數懦弱如羊羔,根本不敢拿起武器作戰。但總歸有些猛士的,更何況現在的官家和前面那位不一樣,他的持久戰之說,我反復思量,還真有那么一點道理。”
阇母不愛聽了,“斡離不,照你這么說,咱們還要向宋人投降不成?”
“不!”
宗望擺手,“其實我在想怎么對付這一招,而且現在還有了辦法。”說著,宗望把一封密信的副本遞到了阇母面前。
阇母揉了揉眼睛,嚇得差點驚呼出來。
原來這是宗望給西路軍粘罕寫的一封信……宗望建議粘罕在太原外面筑城,封鎖圍困太原。
這只是第一步,隨后讓粘罕派遣婁室領兵三萬,兼程趕來,跟他一起,圍殲西軍,進而直搗開封!
完顏婁室號稱大金第一名將,他的部下是金國第一個萬戶,幾乎都是跟著阿骨打殺出來的狠人。
這三萬人要是到了,等于東路軍戰力原地加倍。
別說二十萬西軍,就算是四十萬,也不頂用。
宗望的這盤棋,可是夠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