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這次的舉動下來,就算能贏,只怕也落個心黑手狠的罵名,你到底圖個什么?
“吳璘,你莫非要抗命?那我就只有把你的腦袋砍下來,掛在旗桿上了!”
吳璘愣了片刻,像是負傷的野獸,怪叫著下去,點齊八百甲士,手持砍刀,在后面督兵……這一下子前方的宋軍根本沒有退路,諸部加起來,將近兩萬人,而金人也陸續投入了差不多一個萬戶,就在這片不大的戰場上,陷入了絞殺。
金人有騎兵優勢,又素來耐苦戰,可以說壓著宋軍打。
但他們的強悍卻不足以抵消宋軍人數的優勢,而且就在過去的不長時間里,吳玠通過挖溝修營,還有長時間的操練,摸清楚了這幫家伙的底限在哪里,并且將一些刺頭兒給砍了,腦袋就掛在營門口!
吳大的判斷很簡單,這幫東西并不完全是廢物點心。
就像曲端、韓世忠、劉锜,甚至是岳飛,都有在西軍效力的經歷,單論武藝騎術,西軍中的頂尖兒,絕對能和金人的高手對戰。
糟糕的是西軍太油滑了,讓他們拼命,做夢去吧!
打仗先掏錢,錢給到位了,賣不賣命,還要看老子心情,要是逼急了,就把當頭的宰了,反正法不責眾,能把老子怎么樣!
所以說這幫東西在大宋的手里,一群窩囊廢。
但是到了金人手里,人家不管亂七八糟的,往死里練,往死里殺……而結果往往是這幫二鬼子一掉頭,就成了虎狼之師,沖鋒陷陣,銳不可當。
吳玠不是不知道,卻是沒法根治,畢竟他也是其中之一,可這一次吳玠變了,他比金人還狠。
砍了一群刺頭兒,又調走了一些,沒了領頭人的西軍士卒,前有金兵,后有督戰隊,除了玩命,還能怎么辦!
這一片戰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糜爛下去,打成了一鍋粥……哪怕不通軍務的李邦彥也看得出來。
“官家,金人殺不過來吧?”
趙桓抿著嘴不說話,他的眼神除了盯著戰場之外,還下意識向北面瞄去,仿佛在等著什么。
呂頤浩清楚,趙桓再等耶律大石。
其實所謂三皇同盟,從一開始,就是趙桓拉攏耶律大石的手段,只不過兩方中間隔著西夏,沒法隔空結盟,才把李乾順拉起來,他最多算是個贈送品,在這個同盟中扮演意大利的角色。
趙桓的盤算,是沒法和任何人講的,因為在此之前,耶律大石是什么人呢?
他是叛臣,至少不服從耶律延禧的號令。
他又是俘虜,沒人知道他在金營當中,是如何茍活的,他也從來沒說過,但毫無疑問,那是一段相當不愉快的經歷。
他的實力也很慘,逃出去的時候,只有二百人,隨后大會諸部,也只借來了一萬人,孤懸大漠之中的可敦城,就像是一座大海當中的小島,不要說金兵哪怕那些蒙古部落,也能捏死他。
就這么個東西,也值得另眼相看嗎?
可在趙桓看來,很值得,甚至是物超所值!
能在近乎白手起家的情況下,創立西遼,耶律大石絕對是個人物,而且是能和當世英豪掰手腕的杰出人物。
選擇盟友,就只有他這種,相比之下,猶猶豫豫,搖搖擺擺的西夏,就算他跟你聯手,也要防著被豬隊友害了,趙桓可不想當冤大頭。
而且趙桓和耶律大石分別的時候,他送了一領狐裘,而大石給了他一個承諾。
“官家,耶律大石當真能如約趕來嗎?”
趙桓輕嘆口氣,“我也說不好,畢竟相距太遠,大石也不是神仙,能把時間算得這么準,如果路上有什么意外,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