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趙桓手上大約有個十年機遇期。
而趙桓給李若水的任務就是在十年之內,在關中廣泛種植樹木,恢復林區,在下游想辦法疏通水道,建立起泄洪區,遷移一些城市人口……總而言之,要探索出一條治理黃河的有效措施來。
“圣人出,黃河清。若是能在朕死前,看到黃河清澈,也就死而無憾了。”
官家的一句話,落到了李若水的頭上,那就是一座結結實實的大山。
李相公算是倒了霉,一年之中,有大半年都在外面跑,去探查水文,去老百姓家里了解情況,詢問老農,去武學和太學,尋找懂得治水的人才。
忙到了最后,李若水在寫名字的時候,忙中出錯,寫了個李治水。
一下子就傳開了,這位李相公索性真的改名了,就叫李治水!
還就不信了,治理不好黃河!
朝中諸公,輕松的沒幾個,像總攬全局的趙鼎,基本上就住在值房,十天半個月,回不了家里。
只不過大家伙雖然身體累,心里卻還是輕松的。
因為誰都清楚一個道理,千百年的歷史上,能專心干事,不用受到掣肘的,也就是那么有限的寥寥時光。
整個大宋朝,除了趙匡胤的那十幾年,基本上就在扯皮了,后面更是翻燒餅,不停折騰。
好容易有個做事的時間,正好大展拳腳,只要干成一件,就能流芳百世。說句不客氣的,哪怕大宋朝完了,他們還能在青史留名,受后世敬仰。
天時地利,只要有點能力,誰又能坐失良機?
趙官家對待主要的政務,都是如此分配。
不過一些特殊情況,就需要皇帝陛下親自來抓了。
諸如用兵,諸如對外,也諸如錢引!
“官家的話,臣不敢茍同,將錢引的功勞盡數歸于大相國寺,這不公允,官交子早就推行了,隨后還有錢引,如何能把天功歸于大相國寺?”
趙桓微微含笑,“陳尚書,你就別琢磨著趕盡殺絕了,大相國寺也的確幫過朕的忙,給他們一條活路,難道不成么?”
陳康伯繃著臉道:“官家既然挑明了,那就請恕臣狂言……僧人經商,還打算以商亂政,本就該嚴懲不貸,死有余辜。萬不該有縱容之心。”
又是個耿直的,趙桓有點招架不來,唯有不言。
倒是陳康伯,他把話又拉回來了。
“回官家的話,臣倒是以為,此時想殺大相國寺的不是朝廷,而是那些豪強大戶!”
趙桓不動聲色,突然幽幽道:“包括鄭家嗎?”
陳康伯略遲疑,就反問道:“王子犯法,可與庶民同罪?”
趙桓嘴角上翹,不客氣道:“罪加一等!”
瞬間,陳康伯無話可說,必須緩緩了,
畢竟鄭家牽著鄭太后,鄭太后牽著趙佶……即便不考慮趙佶,她也是前朝皇后,趙桓的嫡母,半點不顧及,怕是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