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韋曇華只是覺得您和熙公子相處起來十分的有趣。”見桓儇正看著自己,她極力憋住笑意,柔聲道:“活像一對歡喜冤家。”
話落耳際,桓儇目光一閃,繼而探出半個身子望向懸在天邊的冷月,終究沒有再開口。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的韋曇華,連忙跪地叩首請罪。
“沒事,你先下去歇著吧。本宮手頭上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說著她朝韋曇華擺了擺手讓韋曇華先行退下。
“曇華告退。請大殿下您也早些歇息。”
待韋曇華走后,桓儇仍舊負手靜立于欄前。抬頭望月,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有一陣夜風拂過,吹起垂下來的簾幔。
閉目喟嘆一聲,桓儇忍不住抱臂而立,啟唇道:“有風來了呢。只是不知道這陣風究竟能帶來什么......”
夜雖深,但是剛剛從益州行宮回去的段漸鴻卻睡意全無。
今晚所見的大殿下和他白日所見的大殿下,給人的感覺委實不一樣。晚上見到的大殿下光周身那股威壓的氣勢,就要比白日所見時要凌厲不少。他突然開始有些懷疑,白日自己見到的未必是真正的大殿下。
正當他思慮的功夫,益州別駕陶寒亭驀地開口道:“節度使,您是不知道。刺史府的下人說這位新上任的刺史一進府,就去看府上堆積的公文了。”
“他若不看,難不成還等你去看?”知節度事翟季真沒好氣地說了一句,“也不知道那個孟旻到底怎么辦事的。連個文弱書生都殺不死,枉費節度使對他的提拔。”
“你們都在想什么呢?徐朝慧可不是郗聿懷,他背后的人是裴重熙。那位是什么心思,你們難道不清楚?”接過話茬的行軍司馬呂沛杰朝段漸鴻所在的方向拱手道。
上首的段漸鴻一掌拍在桌上,冷斥道:“行了,現在說這些都已經晚了。徐朝慧既然已經出現在益州,那只能說明行刺失敗。我們現在最該擔心的還是那位大殿下,誰知道她究竟想干什么。”
“說來也奇怪。這郗聿懷前腳剛剛沒了,大殿下就突然說自己夜夢太祖皇帝托夢,要她來益州解厄。難不成是大殿下知道了什么事情?”翟季真想到今早才收到的消息,連忙從袖中將信函取出遞了過去,“這是今早從長安那邊傳來的消息。探子說裴重熙這段時間似乎一直呆在慈恩寺中,朝政皆數落在了溫氏手里。”
“溫氏那邊呢?”翻看起信函,段漸鴻出言詢問道。
聞問翟季真連忙道:“溫氏那邊并無異常。”
話落耳際,段漸鴻眉毛擰得更緊了。目露懊惱,他似乎開始有些后悔當初讓郗聿懷活著離開益州。明明知道他帶了血書回京述職,可偏偏還是晚了一步,讓他得以離開益州。
雖然在路上設伏,使其命喪黃泉,但是誰又能保證郗聿懷有沒有將血書送到長安呢?
“盯緊長安那邊的一舉一動。在想個辦法派人混進慈恩寺,打聽一下裴重熙他究竟在不在慈恩寺。”深吸一口氣后,段漸鴻將手中的信函投入火中,聲如洪雷,“翟季真,長安那邊但凡有一絲風吹草動,即刻密報于我。還有行宮那邊也不能忽視,桓儇可不是什么善茬。她此行只怕另有目的,你我皆須小心謹慎。”
“是。下官明白。”
段家在劍南一經營就是百年,已然將整個劍南都收入囊中。他們都很明白原本是該由朝廷指派的劍南節度使,卻成了他們段家世襲罔替的爵位。朝廷怎么能夠容忍,前面幾任帝王都有這個心思,否則也不會指派郗聿懷出任益州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