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裴重熙笑而不答,任由桓儇眸中含怒瞪著自己。目光一直落在桓儇腳踝上,他的眼光果然不差,這鐲子和阿嫵很配。
在裴重熙促狹笑意下,桓儇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只見自己腳踝上扣了一只銀鐲,銀鐲的兩端分別鑲嵌了四顆紅瑪瑙,圍繞著中間所刻的鳳凰上。鳥喙處銜了一串鈴鐺,鈴舌處又穿了跟細銀鏈繞在鐲子上,鏈上還掛著一串小巧蓮形鈴鐺。
這鐲子做工十分精巧,而且稱得桓儇肌膚勝雪。只是……如果桓儇不動的話到夜還好,可只要稍微有一點動作,就能聽見清脆的鈴音。
皺眉看著腳踝上的鐲子,桓儇小心翼翼地往后挪了挪,“你快把它取下來。這這像什么話……”
“阿嫵,你不覺得你戴著很好看么?”裴重熙揚唇一笑,神情頗為愉悅。
這鐲子還是他路過一個苗人開的小攤時瞧見的,他一眼就瞧中了這個造型奇特的鐲子。當時他覺得這個鐲子如果戴著桓儇腳上,會很不錯。
那苗人見他買下鐲子,而且又出手闊綽,當下眉開眼笑地問他,這鐲子是送給心上人還是妻子的。他不明就里含糊答了句送給妻子,那苗人聞言笑得樂不可支,小聲告訴他,在他們那里男子送給女子鐲子,有永不分離的含義。尤其戴了這鐲子在某些時候,鈴鐺隨著身體擺動,鈴音響起也是格外的悅耳有趣。
“就你覺得好看。”桓儇瞪了裴重熙一眼,皺眉道:“你可有派人去拿翟季真和陶寒亭他們?這二人也知道段漸鴻不少秘密。”
聞問裴重熙勾唇輕笑,露出一副掌握全局的模樣,“謝長安想要我替他和荀鳶牽線,總得拿出點誠意來吧?再說了,那兩個人還輪不到我親自出馬。”
“這倒也是。不過我還是想用用徐朝慧,節度使府出了事,圍觀的百姓你也瞧見了。我擔心段漸鴻會利用民望做些事情。前些日子想辦法為徐朝慧鋪了路,如今也到了該用他的時候。”說著桓儇掀簾對著車外的徐姑姑,吩咐道:“徐姑姑,你立刻回行宮。讓曇華去找徐朝慧,要徐朝慧想辦法控制住益州局面,莫讓段漸鴻有可乘之機。”
“阿嫵,你費盡心思甚至不惜赴鴻門宴,難不成就是為了給我個救你的機會?”挑唇一笑,裴重熙語調如同流水般輕緩。
抬手去勾垂在眼前的青絲,桓儇斂眸挽唇,語氣柔和,“你都已經猜到了干嘛還要問我。我原本布這個局,就是想逼迫段漸鴻對我出手,這樣一來朝廷就有理由捉拿段氏。如今段漸鴻指使宋之嵐謀害我,倒是替我省了不少麻煩。”
“那我只能夸你高明,挖了這么大個坑給段漸鴻跳,還逼著他笑。段家兄弟不合,此番利用他二人對付段漸鴻委實不錯。”伸手拂開了桓儇不安分的手,裴重熙笑意溫潤,“只是此舉過于冒險。你傳信給我的時候,我真擔心段漸鴻會提前動手。”
“他素有名望而且行事謹慎,想要對付他絕非易事。我想了許久才想出這么個主意來,不過這主意還是有紕漏,我忘了還有宋之嵐在,險些把自己搭進去。”話止桓儇掀眸面上露了無奈。
話里仍存幾分擔憂意味。
“好了,徐姑姑還等著呢。”
說著裴重熙擺了擺手示意徐姑姑離去。
待徐姑姑領命離去后,桓儇放下簾子將目光轉回到裴重熙身上。神色中露了幾分無奈,驀地嘆了口氣。伸手揉了揉額角,面上倦怠顯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