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瞧你是惦記上那紀惟青了。”尚哥瞪我一眼,手底下的書合起來,“聽哥一句,別覺得他干凈,就沒什么戒心。這世道,渾水摸魚的多了去。”
我應著,委婉嘆口氣:“省得了,我又不是那些初出茅廬的小姑娘,天不怕地不怕。”
他人的確是我周圍來說最干凈的一個,但他的身份也許不是。我看了尚哥一眼,尚哥大抵明白了我的意思,寫了幾個字推過來,我一瞧,就有些愁了:“查不到,就很難辦了。若只是個窮苦人家,確實不怎么能查出來。”
“可是,你查到又能怎么樣呢?”尚哥擱了筆,在紙上點了點,“他若是身后有一整個家庭,一整個拖油瓶的家庭——你能怎么辦?交警察局?人可不管你這檔子破事。偷偷做了?咱們也不是那樣的人。”
我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坐著想了許久。直到書本上的影子有了移動,我才坐直起來,揚了揚手:“罷了,這事兒先這么擱置著罷;或者先去查,能查到就查,查不到另說。”
尚哥看我許久,最終也嘆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現在也沒什么法子。”
我碰著書,最終看不進去了,拿著紙筆左右劃拉,還是算賬勉強能靜下些心。
紀先生的身體檢查花了很久,我又索性回房間,給眾人各包了幾個紅包,大紅的紙封,瞧著也喜慶些。中午我與尚哥吃完飯就先出門買東西了,等大包小包提回家時,就看見紀先生站在門口,一臉的平靜。
好像要給自己送走的平靜。
我看得發怵,偷偷偏頭去問尚哥:“他怎么了?”
尚哥茫然回我,“我也不知道。”
很顯然,紀先生老遠就看到了我。他在看見我與尚哥一道回來時就皺了眉,只是一瞬間,我就覺得大事不妙,他那朝氣蓬勃的小腦袋瓜又開始作祟了。
果然,我剛放下手里提的大包小包,紀先生就走過來,似是斟酌許久,最后又沒忍住,像極了賭著氣憋出來一句話:“你以后注意點,莫要與外男走在一處。”
我一愣,轉頭去看他,紀先生的表情卻算不上賭氣,甚至非常嚴肅,兩撇眉毛擰在一起,緊緊盯著我看。
紀先生沒得到我的答復,顯然也不樂意了,又往前走兩步,但始終與我隔著一段距離,又微微揚了揚下巴。
我抿唇,艱難道:“尚哥……不是外男。你就當我們是一家人。”
“可你們并不是夫妻。”紀先生盯著我,眼神非常不滿,但又不敢表露太多,大抵怕說多了我嫌煩,趕他出門——于是我耐心道:“他是我哥,我父親領養的,你就這么看。”
這么說了,紀先生還是瞅著我。
瞧著還是不滿意!好家伙,眼瞅著我要裹條被單嚴嚴實實捂住不與任何外男接觸才能出門了,我非常難過!我要反抗!
于是……
我被他看得打了個哆嗦,妥協道:“你就當他是我異父異母的親兄弟好了。”
紀先生:“……”
我舉起雙手,就差扯塊白布舉旗投降了,艱難道:“我說認真的,尚哥算我半個親哥,他待我真的極好。從今后我出門聽你一言,多注意,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