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睜睜看著,手掌心也掠出一層薄汗,倒像是我自己上刑,生怕紀先生又語出驚人。
尚哥的手繞到我背后,輕拍了拍,讓我放寬心。
我看向他的眼睛,他的眼神相當平靜。
但我又不好說,因為溫老爺子已經開始和紀先生拉家常了。倆人說的倒也稀松平常,我捧著杯子在旁邊垂頭坐著,像極了在走神。
溫夫人瞧著我,又不好說,只是多給我沏了一杯水。
沈語蘇坐在我旁邊,也低著頭,但不時拿余光來瞟我。我抿唇,尚哥在與溫夫人聊,溫如故站在他母親身后,朝著我們擠眉弄眼。
其實溫老爺子一家都待我極好,所以我倒也不是很擔心他會刁難紀先生。我只是怕紀先生多說多錯,被當成怪人綁起來,那才是真的好玩。
幾人聊了一陣,溫夫人走過來,挨著我坐下,又牽了我的手,拍拍手背道:“又一年,辛苦你了。”
我笑了笑,道:“也沒什么辛苦,不過都是自己家業,早點做與晚點做的問題。”
“但你一個人撐著,也確實辛苦。”溫夫人笑得很暖,手心也暖暖的,覆在我的手背上,“好賴有尚哥陪著你,現在又多一個紀惟青……”說著,她頓了頓,往前湊了湊:“你二人真是小時候認識的?”
我哭笑不得地道:“伯母……”
溫夫人連忙道:“好好好,我不問。但若是不知底細的人,你須得防著,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你可得確認好了,自己多加小心。”
我點頭應下來,溫夫人又道:“若有什么難處……你來找我。”
話至此,我的心底倒是有些許感動,很是真誠地說:“我聽您的,伯母。”
溫夫人拍了拍我的手,也不說話了,又坐到了溫老爺子身邊去。
沈語蘇縮在我背后,小小聲的,“她同你說什么了?”
“也沒什么。”我安慰她,“你放寬心,她二人又不會在大過年的刁難你……”
正說著,我就看見溫如故撒著嬌伏在溫夫人耳邊說著什么。他話說了一半,溫夫人轉過頭來,卻是憂愁地瞧著沈語蘇,半晌過去,才點了點頭。
于是溫如故喜笑顏開地走過來,先對著沈語蘇道:“小蘇,新年快樂啊。”
沈語蘇微微哼了一聲,轉過頭去,挽著我的手卻不自主地緊了緊。
猝不及防被掐了的我:“……”
尚哥在我身后站著,溫如故和他互相拱了拱手:“新年快樂。”說完,他這才轉向我,笑瞇瞇道:“夏大小姐,新年快樂呀。”
“新年快樂。”我翻了個白眼,“要找語蘇直說,何必拿我作擋箭牌。”
“我媽又不會訓你。”溫如故支支吾吾,又來搗我肩膀,“知道您善良大度,看在大過年份上,饒我一命唄?”
他的手指在戳到我肩膀的第一下,我就覺得有道目光落了過來,非常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