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了然回頭,果然,紀先生一面與溫老爺子規規矩矩說著話,一面眼風如刀,溫老爺子稍不注意,他的眼神就飛過來了,扎扎實實戳在我身上。
我抿了抿唇,回頭看尚哥,尚哥正看著我。我又去瞧我身后的沈語蘇,咳了兩聲,壓低聲音與溫如故商議:“換個地方。”
“啊?”溫如故有點納悶,“換個地方說話?為啥啊?”
尚哥從善如流接口,“你父母在,不太方便。”
深諳我幾人內心小九九的溫如故立馬明白,但是他全然忘記了紀先生。于是我頂著紀先生十分嚴肅的眼神背對著客廳與尚哥邁著沉重的步伐往樓上去,尚哥苦著臉,“這便是宋朝人嗎。”
我亦苦著臉,“家風嚴謹啊。這不太像武林人,倒像從小養在高門大戶里階級觀念嚴重的公子哥啊?”
走在前面的沈語蘇和溫如故同時回頭,“你們在說什么?”
還沒等我回答,他倆互看一眼,沈語蘇“哼”一聲,扭頭就走。
我:“……”
哎,女大不由娘了。
等到了樓上會客室,沈語蘇別別扭扭在我身后站著,也不走,也不出聲。我哭笑不得,捏了捏她的手,“如故來了。”
“我知道。”她聲音細如蚊吶,說著說著自己又覺得不對了,立時直起來,中氣十足地道:“現在來啦?晚了!”
尚哥在我身后笑,聲音很輕。我聽見了,但看著溫如故一臉的莫名其妙,又不忍心笑了,“你倒是說句話。”
“怎么就晚了?”溫如故像是反應了半天,這才急了,“哪里晚了!”
沈語蘇又不說話了,趴在我背后,默默生氣,又難過。
我嘆口氣,道:“你日前是不是答應過,要去看她一場戲?”
溫如故正要反駁,一拍腦袋,耳尖就紅了,左右瞧著道:“我……那日被父親交代了要事,忘記與你道歉……對不起,是我食言了。我下次一定會去的!”
這話一出,房間里頓時靜默了。
尚哥坐在沙發上,手扣著玻璃杯,手指摩挲著杯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沈語蘇的難過更深一層,頭靠在我背后,手指尖冰涼。
溫如故看著我,我也看著他。我默了默,搖頭:“暫時沒有下一次了,所以小蘇說,你來晚了。”
我明顯察覺到背后的人一僵。
溫如故眼中一片迷茫,“什么意思?”
“哎。”我嘆了口氣,“小蘇的班主,走了。戲班子散了,她跟著零散一群人,無處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