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委屈和后怕都涌上了心口,讓她想撲進少年的懷里。
可她怕極了會被除他之外的任何一個人類發現,又只好坐在原地。
手里拿著一只糖人的少年,方才聽聞不遠處那個陰鷙的男人所說,他不動聲色地將手中的小狐貍糖人藏好,再輕緩地抬步。
走向一把紙傘后露出的白絨尾巴。
還好,他靠著街邊走,也只有他的角度能恰巧注意到它藏在那兒。
少年黑色長靴駐足在傘邊,便看到那只蜷縮成團的小狐貍,低垂著腦袋站起來,望向他時,圓潤雙眼里泛著霧蒙蒙的水汽。
仿佛下一秒就會跳進他懷里。
哭得一直嚶嚶叫喚。
可它現在似乎格外害怕而謹慎,只敢迅速鉆進他的披風,綿軟身體纏住他的腿,他幾乎都能感受到它正抱著自己的腿發抖。
沈肆抬眸,略帶懷疑地看了一眼人群之中的年輕男人,輕啟的薄唇中默念了聲。
“焦紀?”
他接著傾身,如拍去長靴上的塵土般,動作極為自然地摟住小狐貍。
將它藏回披風下的寬大袖口中。
“我害怕那個人,你將來殺了他好不好...”
小狐貍發悶的聲音帶著輕顫,極為小聲地對少年哀求道,身上的顫栗不止。
少年鳳眸中的疑惑更深,抬起眼睫向不遠處望去。
焦紀的身影落在他眼中。
即便過去未曾接觸,可瞬間變得可恨起來,加上過去聽過關于焦紀的傳聞...
眉眼中佛氣僅余一絲的少年,站在燈火朦朧里,微啟殷唇,對藏在自己袖中的小狐貍...
不自覺地承諾,“好。”
仿佛在答應一件極為尋常的事,并非殺生,無關仇恨,只聽得出對它的幾分偏愛。
少年面容沉靜,立于人流煙火中,極為低調地穿行過為焦紀而退讓的人群。
可饒是如此,那站在人群中俯視眾生的年輕男人,一眼便注意到他。
焦紀抬步向少年走去,陰白的臉上噙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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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少年一臉絕塵無瀾,和四周的景物一起,就像唯獨他一人跳脫出了人間。
他眸光仔細端詳著少年的臉,驚艷之余,被喚醒了過去的記憶,只覺得少年面熟,卻又像未曾有過任何交集。
“你是哪位大人府中的孩子?”他眸中沾染著興趣和探究欲,上前攔住少年問。
在都城中。
樣貌絕色且身穿華服,有膽量獨自上街的,不是官宦之子,就是官宦所養的孿童。
“大人,家父太仆寺卿,沈燕。”少年一雙鳳眸黑白分明,眼瞳漆黑,清澈疏懶。
說話間的語調分明不冷,卻有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離,讓焦紀露出難以捉摸的神色。
他倏爾笑了聲,目光對少年的容貌略帶幾分眷戀和癡迷,卻收回了手,笑道:
“原來是那個管車馬的沈燕...沈燕的兒子,過去倒從未聽說過,本督記著了。”
沈肆面對他含著深意的眼神,淡淡頷首,烏瞳深處泛起冷意,想到懷中的小狐貍已被嚇到抖了許久,他遂對焦紀說了聲:
“大人,可容在下回府?”
“...當然。”
焦紀退后半步,極為難得地對人做出“請”的手勢,在少年于他面前走過,卻還并未走遠時,他嗤笑了聲:“長得不錯。”
“靠這張臉,不費力氣也能仕途無憂。”
“......”
沈肆離開時的腳步微頓,聽出了他的含沙射影,以及誘惑性的邀請之意。
少年周身的氣息泛冷,抬起一只手,拖起藏在袖中的小狐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