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舅舅……”
聲音越來越遙遠,眼前的臉也開始慢慢地渙散。
“舅舅?!”殷承祉焦急地喚著,可人卻越來越不清醒,最后甚至不省人事,一路拼命追來,哪怕有小球指路避開了所有的危險,可還是耽擱了許多時間,他還是來晚了嗎?
圓球看不下去了,“人還沒斷氣呢,你哭什么哭?丟不丟人?”
“沒死?”殷承祉連忙伸手去探了探鼻息,雖然很微弱,但的確還有氣息,“沒死……沒死!水……”慌忙結下了腰間的水囊,小心翼翼地往崔溫干涸的開裂了的嘴邊倒著,一點一點,哪怕是暈厥了過去,可人體的本能還是讓他將水咽了下去。
“別灌太多!”圓球提醒道,“他缺水太久了,一下子喝太多承受不住!”
“哦。”殷承祉連忙停了下來,“舅舅?”
“別喊了。”圓球不愿再見他蠢傻的模樣,“姓溫的都成這樣了你喊破喉嚨他也聽不見!不想他真死在這里就趕緊走!”
殷承祉連忙應道:“對!先離開這里!”說著,便彎腰將崔溫一點一點地背在了自己背上,哪怕已經長成了半大小伙了,可與崔大將軍的身形還是差了不少。
圓球真的沒眼看了,“背不動不會拖著走啊!”
“指路!”殷承祉沒和他爭辯,背著人艱難地往前。
圓球哼了一聲,不知好歹!
“小球……”殷承祉降低了語氣,懇求著,“求你了。”
“就你能!”圓球哼著道,然后咯吱咯吱地變幻形態,和機械鳥差不多的形態,不過就多了兩條觸角,機械觸角穿過了崔溫的雙腳,捆住,然后往上飛。
殷承祉背上的重量頓時消失了,“小球?你做什么?”
“松手!”圓球氣呼呼的。
殷承祉松開了手。
機械鳥往上飛。
殷承祉目瞪口呆地看著崔溫被綁著雙腿倒立被吊了起來,“小球……”
“走吧!”機械鳥傲嬌地說道。
殷承祉吸了口氣,“小球,不能這么吊著舅舅,這樣舅舅會很不舒服的,你……”
“我幫你還幫……”
“不是!”殷承祉趕緊道,“綁腰部,綁在腰這里……就是這里,求你了小球……”少年早就摸清了圓球大爺的脾氣,低聲下氣誠懇地請求著,“舅舅受了傷,倒吊著會傷著他的……小球你好人做到底……”
“我不是人!”
“那好球……”
“哼!”圓球不情不愿地松開了雙腳,在崔溫摔地上之前卷上了他的腰,重新飛了起來。
殷承祉把跳到嗓子眼的心臟放了回去,“我們走!”
死亡沙漠的可怕之處就在于容易迷失方向,哪怕是最有經驗的蠻族老者也不敢貿然闖入,更何況是連沙漠都沒親眼見過的大殷人,所以追兵才會放棄。
崔家軍的統帥已經死在死亡沙漠之中,這個消息極大地振奮了蠻族聯軍的士氣,攻勢更加猛烈。
而噩耗傳入大殷,便是晴天霹靂,跟天就要塌下來似得。
“馮姑娘,我們得馬上趕去軍中!”
太白山下的一個鎮子內,街頭巷尾都傳著崔大將軍被蠻人殺了的消息,處在離蠻人最近的邊境線邊上,鎮上的百姓惶恐不已,拖家帶口匆忙逃離。
將軍府的親衛更是急著要去軍中求證消息,護送的任務不得不中止。
“母……母親。”蒼白著小臉的葉晨曦在喊出這個稱呼的時候還是不太順暢,“我們也去吧。”
馮殃看向她。
“我學了這么些年的醫術,雖然比不上我爹,但一些簡單的外傷包扎也是可以的。”葉晨曦認真說道。
馮殃平和地注視著她,卻又仿佛透視了她的心,“小晨兒,這不是你能摻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