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承祉從未想過要向皇帝隱藏自己的行蹤,可這京城都還沒進就派人來攔截,便是再脾氣好的人再心平氣和也能惹出火來,更何況如今他滿腔的怒火無處宣泄。
“怎么?陛下連京城都不敢讓我進嗎?!”
“陛下已等候燕王多時,請殿下隨下官前去。”來截人的自然不可能是內侍或者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了,暗紅色的城防軍服飾穿在來人身上,更彰顯其英偉不凡,腰間的明黃腰封代表著著他的身份。
城防軍統領。
也既是信國公世子平援海。
皇帝竟然派他來攔截自己,殷承祉不知該感慨皇帝心胸如此重用信國公府的人還是該可憐自己竟然被嫡親兄長如此防備!
“我若不去,平世子是否便要與我動手了?!”
平援海雖不茍言笑,但態度亦是恭敬,“陛下的旨意是讓下官來接燕王殿下,若燕王殿下不愿前往,下官自然不會相逼,陛下亦有吩咐,一切隨燕王的心意。”
殷承祉冷笑,“一切隨我的心意?那若是我……”到底還是理智壓過了憤怒,話咽了回去,“帶路!”
他倒是要去看看他到底還想做什么!?
打一巴掌然后給一個甜棗嗎?
他以為他還是當初西北叢林中的逃難大皇子嗎?又還將他當做當日那個心存愧疚哪怕他還殺了他也不會反抗的四皇子?!
不讓他進京城,或許是擔心他鬧事,甚至可能忌憚他會不會造反,可殷承祉卻沒想到,皇帝讓人攔截他,將他帶去的地方,竟然是皇陵!
皇陵!
殷承祉心頭冒出來的第一個想法便是他知道了遺詔的事情!只是隨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皇帝若是知道遺詔的事情,那被刺殺的便不是崔鈺,而是自己了!
先帝陵寢的奉先殿內,皇帝一身素凈的常服,手持著油壺,神色肅穆地在給大殿內那一大片的長明燈添加香油,對于殷承祉的到來,亦只是輕描淡寫地讓身邊的人退下,朝著殷承祉說了一聲,“來了。”
再大的憤怒和不滿,在供奉著先帝后的奉先殿內也不好更不能發作,甚至哪怕一絲負面的情緒都是對先人的不敬。
“臣殷承祉拜見陛下。”
皇帝添香油的動作似乎頓了頓,隨即嘆了口氣,似無奈又似自言自語,“連臣弟都不肯自稱,看來是真的惱了朕了。”
殷承祉一動不動。
“去給父皇和母后上香吧,一走就是兩年,讓他們看看朕有沒有苛待你這個親弟弟。”皇帝繼續一邊添香油,一邊說道。
殷承祉抬起頭,徑自起身往前而去,取香、燃香、下跪、祭拜、上香、再跪、重重地三磕頭,然后站起來轉過身,“為什么?!”
“這香油朕添了好一會了。”皇帝卻道,“還剩下一大片,你既然來了就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