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臉上的溫度降下去,顧依斐才深吸一口氣打開電腦,叉掉上次瀏覽后還沒來得及關掉的頁面,上面正是土味情話的合集,順便把手機備忘錄里復制下來的內容刪干凈。
有從抽屜里把那兩個筆記本拿出來,深呼一口氣拍了拍臉,沉下心來琢磨。
看著上面自己寫的批注:甜甜喜歡粘人的,喜歡會撒嬌的,喜歡會做飯的,喜歡貼心的,喜歡會說情話的……
這些跟他壓根不搭邊……
顧依斐抬起下巴,脖子向后仰去,后腦勺抵著柔軟的椅背上,手附在臉上遮住半張臉。
好難啊!比當年面對董事會那群老謀深算的老狐貍還難。
顧依斐揉捏著眉心,說情話這條肯定是走不通了……
“咚咚——”
郝甜敲了兩下門,不等里面人同意,就推門走進來。
一進門,她就看到顧依斐坐在辦公桌前,認真查看報表的模樣。
顧依斐偏頭看她,手臂不自然的擋在桌子上,強作鎮定:“有什么事嗎?”
郝甜把咖啡放到書桌上,古怪地看了他兩眼,沒好氣地說:“拜托,麻煩你搞搞清楚,這是我家,這是我的書房,我想去哪就去哪,想干嘛就干嘛,那是我的自由。”
“反倒是你鳩占鵲巢,跟我這兒白吃白住那么長時間,我沒收你房租,把你扔出去就很給你面子了,少那么多意見。”
說完甩手就要出去,她剛轉身,顧依斐就在后面扯住她的手臂。
郝甜扭頭,詢問地看著他。
顧依斐理直氣壯地說:“我們結婚了,你不能趕我走。”
郝甜心頭冷笑,合著這狗男人的臉皮還是伸縮型的,時厚時薄。
現在這個臭不要臉的人,和剛剛那個一撩就害臊的男人,是同一個人嗎?不過她也不得不承認,養這個男人鎮宅還是有好處的。
經他這么一攪和,她原本因為蘇諾蒙了一層陰云的心情,瞬間舒朗了不少,有了這個男人在,她沒空再去想那些煩心的事,她只想咬死面前的男人。
倆人吵吵鬧鬧了大半晚才各自睡去,除了三天后真人秀錄制外,郝甜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都沒有其他通告。
一來是因為張導開拍就在這兩個月里了,再者就是她爸爸的案子已經重新提交上訴,一個月后就要重新開庭審理。
這段時間她得盯緊郝博軒,不讓他有機會搞其他動作。
顧依斐依舊很忙,白天根本見不到人影,可每天下午六點都會準時回來做晚飯,晚上開視頻會議,通宵寫代碼程序也是常事。
這天下午顧依斐很早就回來了,一進門迎接他的就是小姑娘的一句“你他媽就是一個傻逼”,顧依斐下意識頓住腳步。
郝甜這些天會在家里排練臺詞,他不是不知道,可印象中小姑娘的劇本里沒有這句話。
顧依斐走進去,帶上門,郝甜坐在沙發上,胸膛上下劇烈起伏,聽到門口傳來的動靜,眼眶驀地紅的,眼淚不爭氣地往下掉。
明明不是一個愛哭的人,明明這七年里受過那么多委屈都可以忍住不哭,明明知道眼淚是世上最廉價、最惡心的東西,明明最不想讓眼前的人看到她的脆弱,明明……
可當她看到顧依斐走進來時,眼淚還是決堤了。
嘴唇被她咬成青白色,可還是忍不住……為什么會忍不住……為什么要哭……
顧依斐看見她哭的那一刻,心臟猛地一窒,感覺心跳都要停止了。
認識那么多年,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顧依斐見過郝甜因為感動而流淚,因為悲憫而流淚,因為開心笑出眼淚,甚至他們第一次時郝甜生理性的淚水……可卻從來沒見郝甜委屈痛苦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