唏律律……
燈光與霧氣交織的街道上,馬匹邁著小碎步,速度算不上多快,但非常平穩,坐在車廂內的人不用忍受顛簸之苦。
不過,下水道口逸散出的腥臭味,著實令人苦惱,同時也意味著,他們已經進入白教堂區的貧民窟。
陸離把衣領向上提了提,帶著破案后的興奮,繼續思考著案情:
坦白來說,若非席格親口指認,并出示了來往的信件,他絕對不會想到,公認的皇室繼承人竟然會殺害流鶯。
明明是兩個世界的人……
好吧,陸離突然想起這位親王患有二期梅毒的事,一陣無語。
可是,為什么要專門挑有過生育的流鶯下手?
他始終認為,若兇手選擇的被害人,有一定具體形象,那么這個形象絕對是某個對兇手價值觀帶來顛覆的人。
而畫師席格就是個很好的例子,他將自己對母親的恨意,轉化為對溺死孩童者的殺意。
但是,阿爾伯特不一樣。
其母在上流社會有著良好的聲譽,加上他身份高貴,身邊盡是可信的忠仆。
換而言之,誰敢虐待維多利亞女王的長孫呢?
可是,在如此優越的環境下成長,這家伙有什么理由長歪。
“偵探先生,兇手已經抓到了,為何您看上去依舊很苦惱?”
車夫揮舞馬鞭,隨口問了一句。
“有些地方想不通……”
陸離欲言又止,他不認為一個車夫,能有什么值得稱道的好見解。
“在我們鄉下,有句俗語:不是所有的狗都適合打獵。”
車夫聳了聳肩,又說道:“您已經證明了自己的能力,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家老爺就行,何必自尋苦惱呢。”
話落。
陸離沉默了。
今天,他似乎有些魔怔,把自己視作了無所不能的超人,事實上,自己僅僅是個偵探——調查兇手,才是分內之事。
至于能不能將惡徒繩之以法,就是檢方、法官該干的活了。
“沒錯,等見過最后一個嫌疑人,給自己放個假吧。”
“建議您去郊外打獵,那里的空氣可比倫敦市區好上一萬倍……”
閑聊中,馬車停了下來。
陸離走到屋前敲了敲撞鈴,不一會兒,一個滿頭花白的老婦人打開了房門。
“先生,這么晚了,您找誰?”
“亞倫·柯斯米斯基。”
透過縫隙,陸離注意到,房門右側,留給訪客使用的衣帽架上,已經掛著一件外套了。
也許,這位嫌疑人今晚有其他客人需要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