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瘋,為什么要這么做,為什么要一上來就對付曹丞相?
白恒望這么的想著,便把之前一個月,曹家出的那次大丑給聯系起來了。
曹家大公子曹素評因為被落后的信鴿耽擱了消息,直接和江南總督劉仁懷對著干。
關鍵你對著干的事情,還是因為朝廷想要收購糧食補充糧倉!
這個事兒可是中樞大佬們,包括皇上都非常重視的。
結果在曹素評這邊就碰到了釘子,他不但自己不平價出售大米,還號召所有的糧商和地主一起來和這種“掠奪壓迫”行徑作斗爭,不屈服于威權。
最后的結果現在大家都知道了。
在江南的曹素評第一時間趕到了江南總督府,當眾抽打自己的管家奴仆,把罪責都丟到了他們的身上。
不過江南總督劉仁懷見都不見他。
這事兒后來也被人們認為是昏招。
你大著膽子承認,自己下跪求饒,比起這樣沒有擔當的認錯,要好十倍百倍!
說不定劉仁懷還會覺得你敢于認錯,不再記恨了呢?
結果現在,不但是乖乖低價賣了糧食,而且還得罪了劉仁懷,得罪了無數這條線上的官吏,真是何苦來由?
在京城里的曹丞相也不輕松。
他親自第一時間在大殿上請辭,乞骸骨。
皇上給駁了回去。
雖然沒能乞骸骨,但是曹儀的威望卻是大大的受到了打擊。
看著教兒子的水準和心性,就能看出曹儀的不對勁兒,以及自私自利。
當然了,這也是很高層次的觀感和微妙反應了。
在這江南,曹家依舊是第一大地主。
在湖州,曹家一樣是擎天柱一樣的不可或缺。
所以這也造成了許多人的判斷失誤。
包括了最近已經成了驚弓之鳥的白恒望。
但是白恒望膽子雖然小,可畢竟是從二品的大員,是有著真材實料的。
別的不提,智力和人情世故都是常人之上。
他現在一旦反過來想,立刻便想通了苗炎這么做的原因。
一定是皇上對曹相不滿意了,雖然表面上原諒曹相,對他既往不咎,連劉仁懷都沒有對曹素評懲罰,但實際上不可能就安然無恙。
苗炎過來,便是執行皇帝的意思,狠狠的整頓一下曹家。
順帶著也給苗炎一個開門紅。
你們看看!
我苗炎連曹相都敢惹,都要清算他,你們誰敢惹我?
不聽我的話,不按照我的要求去做,你們會比曹相慘十倍!
白恒望越想越覺得自己想明白了,終于徹底的恍然大悟。
既然是皇上的意思,曹相再怎么也不敢反抗,被削面子那也是很正常的。
不過你苗炎敢這么做,不怕曹相,我白恒望卻不敢啊。
得了!
我就當一個旁觀者吧!
想到了此處,白恒望便悄悄的走向了角落,默默的看著眼前的繁忙和緊張到凝固的空氣。
……
苗炎帶來的都是精兵悍將,短短一個時辰的時間,便已經把曹家的田契記錄清理得七七八八。
這里面好幾個都是他從戶部借調過來的,他們學習了柳銘淇傳授的大小寫數字和復式記賬法,做這些賬目又快又好。
等到拿到了他們統計好的小冊子,苗炎便讓人把唐文竹給放了。
唐文竹剛才以為苗炎要殺他,嚇得都尿了,渾身一股臭味。
此時被帶到苗炎面前,他臉上充滿著憤怒和憋屈,還有一絲絲的恐懼。
苗炎從來都不懼怕什么,他看了看唐文竹,問道:“現在你可以說了,曹家這些年來,侵占了多少別人的良田,有多少田地因為掛在曹相的名下,而逃脫了稅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