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八卦教諸人遁走,寶象才悠閑的駕白象走到鐘七身前,含笑道:“泓繼道長,咱們又見面了,你看這便是緣法哩”
“嘶…”鐘七杵杖站起,寒風一吹,身傷七八道口子,大大小小,俱是血淋津津,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呲牙咧嘴的回道:“寶象和尚,虧你來得及時,再晚片刻,貧道就投奔你那西方極樂去也…”
早上才與人家冷面相持,如今卻又笑臉相迎,當真是裝逼極速,被打臉也是極速。
不過鐘七渾身掛彩,也顧不上些面子里子,對于這番僧救命之恩,還是打心底兒里感激。
寶象聞言曬笑一聲,把那錫杖端平,用杖尾搭在鐘七右胳膊窩,鐘七也任他操作,也并不防備抵擋。
寶象端著禪杖金環頭,只是橫起一挑,單臂托杖竟然把鐘七挑起丈許來高。又伸展右手接過鐘七身軀,也輕輕放在白象背上,好在這象背寬闊,上面鞍鞒大,倆人坐上并不覺得狹窄。
對于這番僧的氣力,鐘七甚是驚異,只這一下,一臂怕有千斤之力,況且徒手提起一人,得得百十斤的臂力。
鐘七雖則清瘦,但百十斤還是有的,這個用錫杖挑起來,怎么也得數百上千斤的臂力。
寶象打過呼哨,坐騎四蹄如山岳,輕奔小跑,循著山道,徑直往天臺山而去,鐘七問道:“和尚,你帶貧道往哪里去…”
“道人你傷得可不輕,有甚要事,也先放下吧,隨貧僧往普陀禪院小歇幾日,待養好傷勢,再走不遲”寶象禪師回道。
鐘七想了想,頷首點頭道:“如此也好,只望寺中長老寬容,不嫌貧道前腳走,后腳又來就行”
“這個你不必多想,道統之辯,與性命攸關,孰輕孰重,禪院長老還是知道的,且安心去就是”
寶象禪師說罷,又道:“正是先前,貧僧正在**,山下喊殺聲震,諸位長老以為前山來了些些剪徑的賊人,打殺過路的香客。
急催諸僧侶前來搭救,因為貧僧禪杖隨身,又有這腳力,遂來得快些,貧僧走時,他們還在廨舍奔走,換忙尋些趁手器械哩”
寶象禪師話音剛落,那上山的拐角半山亭外,咋咋呼呼沖出來一溜僧眾,前遮后用,各扯了旗桿,耥耙,竹篦充做兵器,約莫得好幾十人,都是禪院里的青壯小僧。
這些小僧見寶象二人,紛紛道:“上師怎么回得如此快哩,可是我等動靜太大,強盜聞風跑走了…”
“哈哈…無礙,無礙,原來是些鄉間的潑皮流氓,要搶鐘道長這個出家人,貧僧趕去吼了兩聲,賊人還以為是官軍剿他來了,悉數翻山退走了”寶象隨口扯了個幌子,應付過去,轉而領眾僧侶,托著掛彩的鐘七,一路奔回禪院。
禪院內幾個留守的老僧見諸人回來的快,又都無恙,不由大松口氣,有來詢問情況的,都被寶象依先前說法,一一搪塞過去。
知道鐘七為“匪類”所傷,靜玄長老忙領諸僧整理藥材,好在釋靜玄長老修行多年,倒是個知天命,識諸藥的,把鐘七傷口一一用酒清洗,以免中了金矢之毒。
只是禪院皆是守三皈五戒的僧眾,時常也無清酒儲備,天臺山離著最近的村社也有十余里。
靜玄長老只好急傳幾個小僧打開藥窖,抬些治跌打,擦風濕的藥酒上來將究。
事后清查內外傷勢,鐘七左肩胛骨折裂,肋骨折了一根,這都是那力士架鋼鞭打的,胸前挨了三道,各有半寸來深,一指來長,是被張紹陽用劍器所傷。
背上兩道刀口,小的有五六寸長,一道長有尺許,自肩膀劃到脊下,幸好那力士用的薄片兒鋼刀,只是趁勢撩上,傷口也不深,只是一層皮肉翻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