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七是趟著也疼,爬著也疼,只好靠在佛殿的柵欄上。
正要瞇眼睡上一會兒,緩解傷痛,不料剛把眼合上,卻被靜玄長老一瓶子陳釀藥酒淋下。
“嘶…呃…”這滋味,鐘七瞬間睡意全無,陣陣劇痛襲來,令人直欲打滾哀嚎,只是鐘七見寶象與諸僧侶皆在一旁觀看,咬牙強忍著不動。
一番處理,忙活到暮時,終于收拾完好,鐘七身上纏滿白紗布繃住,好似個木乃伊一般。
寶象又給他正了骨,用竹板固定,傷勢處理好了,鐘七這樣子,一時也走不了,只得依靜玄之言,留于禪院修養。
光陰荏苒,不覺十余日過去,這些僧眾四時關問不絕,又弄些伸筋草,鐵羅漢等養筋骨,強氣血的藥草給鐘七內服外敷。
鐘七一身外傷大略痊愈,眼見深秋已過,也起了離去之心,便直入禪堂,寶象禪師正與靜玄長老二人正坐在亭子里攀談。
見鐘七漫步過來,靜玄笑道“鐘道長,剛拆下繃帶,出來活動的小心些,可別迸裂傷口…”
鐘七含笑點頭:“這些時日,多些長老,禪師搭救,大恩不言謝,日后但有所命,貧道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靜玄長老道:“鐘道長,都是十方叢林,同為出世之人,說甚么謝與不謝,不必,不必”
“貧道在禪院中,靜養休息,叨擾寶剎十余日,又是冬月將近,特來向長老,禪師辭別的”鐘七想了想,直言會道。
寶象聞言道“泓繼道兄,你傷勢并未痊愈,這般著急作甚,且在禪院歇息一段時日吧”
“是啊,傷筋動骨一百天吶,鐘道友把左肩傷勢養好,到時候任道長來去,貧僧也不留你”靜玄長老不容反駁的回道。
隨即二人左右相勸,鐘七無法,只得依言,留在寺中修養。
哪些和尚念經,鐘七則無所事事,倍感煩悶無聊,因為他傷勢未好,耍不得棍棒,煉不成武藝。
不過境過上次一戰,鐘七以一挑十,到底總結了不少經驗,索性無事,不斷回想前番,思索下次再遇上這情況,又該如何應付。
在查遺補缺中,武藝雖無進益,實戰打法卻在不斷積累總結。
寶象禪師每次講經,都邀鐘七前去旁聽,二人也時常辯經論法,有時爭得面紅耳赤,隨后卻依舊不計前嫌。
這禪院僧侶,皆拿寶象當活佛看待,除了求學,并不敢辯論修行,唯有鐘七,卻是時常給寶象拆臺,一言不合,就要反駁。
受寶象影響,鐘七也認為修行確實不能只顧命功(武藝外象),打坐參禪,使心如清靜琉璃的心心性修煉,也必不可少,畢竟道經也有言:只修命不修性,此是修行第一病。
而鐘七的理念,對寶象而言,同樣觸動極深,寶象逐漸也明白,一味的枯坐參禪,心如死灰,一志不散,并不能成真佛,也非真正的大乘佛法。
倆人一道一佛,辯論各自修行理念時寸步不讓,交情卻越發深厚,互相引為摯友。
要不是寶象有三皈五戒,鐘七有傷不能飲酒,鐘七定要請這和尚痛飲宿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