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道黑氣,繚繞銅鏡,不顧銅鏡里何應功的影子痛苦掙扎,便被黑氣卷出,裹在草人之上,黑氣繚繞,那影子好似被釘在十字架的耶穌。
鐘七見狀,拋下木劍,書符一道,貼于草人頂門,束縛影子,即脫下大袖法袍,朝呆愣愣的眾人微微一笑。
“這…這就好了?”鄧奎等人見鐘七停下作法,便疑惑問道。
“雖還未竟功,但他性命已捻在我手,你只要持我符針,隔三個時辰,給他扎住一竅。
七次過后,他必然七竅噴血,腸穿肚爛,再難活命”鐘七說罷,套出一盤符釘,小指粗細,五六寸長,共有二十一根。
鄧奎認得,卻就是昨天連夜著將士挖墳,掏出來的棺材釘,只是如今釘上書有符節。
鐘七把把話交代好,便興趣缺缺的負手走出人群,只是徑直回了自己營帳。
從原則上來講,他從不想以邪術去害任何人,只是鄧奎于他有恩情,二來何應功一心要投胡虜,才使他下此決定,作法下咒。
見鐘七神情落寞的走了,鄧奎耐不住歡喜,忙拉著眾將圍攏,按步驟一釘扎在草人口中。
這邊梁州城,正與眾官僚慶功晚宴,一臉自信的何應功,忽而神情一苦,面色發白,大叫一聲仰面倒地。
眾人連忙上前扶起,何應功面色慘白,舌頭打結,指著城外,口中依依呀呀,卻怎么也說不出話來。
忙傳郎中,大夫用藥,然則半夜三更,何應功又是渾身一抖,雙耳滴血,說不得也聽不得。
青晨五更末,何應功雙目瞳孔忽而干癟,絲絲血液沾染眼眶。
整整一個白日,鄧軍都未來攻城,然而何應功的清形卻是越來越壞,至暮色蒼茫,何應功臥于榻上,已是彌留之際。
城中軍心大亂,各種言論一時風起,有說何應功被人下了劇毒,也有人說何應功想投胡人,這是報應。
更多人都在傳,鄧奎天命之主,何應功妄阻圣主,逆抗天命,這是天譴之像。
三更之時,鄧奎還只扎得第四根符釘,城中何應功鼻孔流血,呼吸不得,已然癟悶而死。
至清晨,扎完第六根符釘,鐘七阻止了扎得起勁的鄧奎,言時機已至,可以攻城。
鄧奎點齊六千大軍,分西,南兩門攻城,這回城內皆已無心抵擋,已經死去的何應功,五臟潰爛,七竅流血,渾身散發惡臭。
連家小妻兒都不敢斂尸,還是都尉陳敬之,念著舊情,用刀逼著幾個家丁,丫鬟用布裹死,裝入棺中。
何應功的慘狀,震驚了滿城州官,軍卒,連祭拜都無人敢去,更不敢阻攔王師,鄧軍攻城不過盞茶時間,未發一矢,未損一卒,便被迎入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