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傅弘要跟她玩命。
“我這次來,不僅是傳信,更是為了查你老父親的冤案,大人你這孝服穿在身,痛必在心,時刻提醒著您,您那老父親還死不瞑目,我是來幫助你調查清楚的。”
提起橫死的老父親,傅弘先是愣了下,馬上拒絕道:
“莫說我信不過你一個女子查案,就說你毀我清譽,我又怎能信你?”
女子無才便是德,嬋夏身為女子竟然做這種拋頭露面的差事,已然是令他不齒,更何況她這出場方式,也太讓人“刻骨銘心”了。
嬋夏成竹一笑:
“若我能用一句話還大人個清白,大人是否愿意給我個機會,讓我證明自己是有能力查明案情的?”
這怎么可能,一句就還清白了?傅弘眼里寫滿了不信。
他奔跑出來時,分明聽到同僚們議論紛紛,只怕他一頭撞死都難以明志了,她只憑一句,就能還他清白?
“看大人的眼神,便是愿意給我機會了,那我便一試了。”
清清嗓子,對著左右兩廂那些豎著耳朵等聽八卦的文人們喊道:
“教紡司并沒有叫湘君的頭牌,昨日一整日,傅侍讀都留在翰林院編纂燕史,全院皆是人證!剛那句是我試探你們昨日可有認真做事,懷疑傅大人的,必是那偷奸耍滑沒有認真做事之人!”
唰唰唰!探出來的頭又都縮回去了,眾人忙成一團,好忙哦~
傅弘轉怒為喜,經歷了這大起大落的情緒,再看嬋夏也沒那么礙眼了。
嬋夏抱拳。
“獻丑了,傅大人,我剛用到的,便是我們稽查常用手段之一,陳某自幼跟著督主學習這些,相信可以為大人父親之死盡些綿薄之力。”
傅弘冷笑:“女子不在家相夫教子,學這些投機取巧見不得人的手段,不成體統。”
“我閨女好心好意幫你,你這說的是什么話?”陳四一邊搶救著還暈著的路景,一邊替嬋夏說話。
“回去告訴你師父,若想用我父親的案子拉攏我那是不可能的!我傅弘雖是一屆文人,卻也有報國之心,唯有手中筆做刀,寫盡那天下不平之事,任何人都拉攏不得我!”
嬋夏鼓掌道:
“不錯,這決心真是不錯,大人這話傲骨凜凜硬如刀,只怕拿到戰場上,挨了刀劍都比人能多活一會。”
“那是,口號不喊完都不能躺下。”陳四義憤填膺地附和。
虧他剛進翰林院時還仰慕這些文人,想不到一個個的狗眼看人低,不分好賴。
“你,你這伶牙俐齒的,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傅弘被嬋夏譏諷的一時反應不過來,拂袖就要走。
這些搖筆桿子的,讓他們靜下心來寫詩罵人是可以的,現場吵架,怎會是市井摸爬滾打嬋夏的對手。
說不過就要走。
“大人,我這么說并非譏諷你,戰場上刀光劍影,那是戰士們的天下,大人的戰場在書里,你的筆墨就是你的刀劍,我的戰場就在一個個案件里,替死者開口鳴冤,替生者道盡天下不平事,大人若因為我是女子便拒絕真相,便如那戰場上不戰而退的潰兵,你走,便是對你死去的父親大不敬!”
傅弘的身子一頓。
“我查過卷宗,令尊去時,尸身泛黃不整,雙拳緊握,發髻散亂,傷處多不整齊,有被猛虎齒咬痕跡,頭已變形,傷處成窟,糞出...慘不忍睹,你真的相信,他是死于郊外遇虎,一切非是人為?”
傅弘的父親,之所以說是離奇死亡,正是因為他是在京郊的莊子里散步時遇到了猛虎,被猛虎咬死的。
這京郊哪來的野生猛虎,分明是人為飼養,故意放來害人的。
傅弘雙目呆滯,眼淚驟然而出。
“我那老父親,死得太冤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