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漸西斜,老段愧疚道:他實在是行得久了疲憊不已,申請歇息一晚。
“麻煩。”我這般說著,身子輕輕一躍躺在樹枝上假寐,我聽著風吹動樹葉的“簌簌”聲響,愈發好奇魔界是何模樣,與人界有何不同?琢磨著若明日老段行路還是如此之慢,我便委屈一些,提著他的脖領子帶著他飛行。
老段許是真的累極,草草躺在我棲身的樹下和衣便睡,然而遠方突然傳來喊打聲與求饒聲,打破了夜空下的寧靜。
我屏息聽了片刻,翻身下去推了推老段:“你可有聽見打殺聲?”
老段迷迷糊糊地醒過來,頗為認真地聽了聽,隨即搖了搖頭。不一會他猛地跳起來,探頭探腦道:“莫不是飛仙宗的人追過來了!”
他這般慌張便是對我法力的藐視,我白他一眼,方想獨自前去,考慮到老段安危,遂抓住他的脖領,帶著他一起順著聲音尋到了一處村莊。
我從未見過這么多的血,整個村莊被人屠盡,隔幾步便有一具尸體,村民們死狀慘烈無瞑目之人。老段仿佛是見慣了這場景,他蹲下身子煞有介事分析道:“依小人看,這必是山匪所為。”
“何為山匪?”鮮血流入土地向前蔓延,我不喜猩紅顏色,后退一步問道。
老段望著躺了一地的尸體嘆息道:“山匪意為藏身山上的匪徒,他們占山為王,大多數時候下山搶劫過路商客之財物,還有的專門打家劫舍,這般謀財害命的實在殺孽太過。”
“原來人界并不太平。”縱然我是魔族,卻是有仇報仇未曾濫殺無辜,不曾想人族之中竟有這般心狠手辣、揮刀斬向同族之徒,我實是難以理解。
老段道:“大人有所不知,人界皇帝方才登基不久皇位還沒坐穩,手底下自然有許多官員趁機偷懶,再加上飛仙宗只管除魔,匪盜之患很少插手,是以百姓的日子無人管轄水深火熱。”
“不過說到底,這些都是人界的事,現下已經如此,我們便回去罷,”老段又嘆息一聲,安慰我道,“大人方才急匆匆帶小的前來,想必是存了救人的心思,奈何你我距離此地甚遠,趕不及也是不可避免之事,大人不必難過。”
我白他一眼,他哪里看見我難過?血腥之氣實在難聞,我方想拽著老段的脖領飛離這里,一道微弱的聲音出現在我耳邊:“可不可以,救救我……”
打殺過后山匪離去,夜空之下萬籟俱靜,這道求生的聲音便顯得這般清晰。
老段大驚道:“大人,小人聽見了求救聲!”
未等我回話,老段匆忙順著聲音尋過去,待他尋來,我早已蹙眉蹲在女子身邊。
月光下,女子容顏清秀氣息微弱,她努力地望向我,身上幾道傷口深可見骨。
“大人尋得可真快,“老段同我一道蹲在女子身邊,待看清女子,他惋惜道,“還是個年紀輕輕的女娃娃,想來應是與我兒一般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