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何其短暫,晃晃十七載,本來沈臻覺得一輩子待在清遠峰上,也未嘗不可。
然而,到現在,他功業未成,朝廷之上,連一句話都說不上最后也沒能及時趕回來。
也不知從哪里傳來了已故沈相的之子,沈臻去了戰場,一時之間,酒樓歡場,市井街巷都多了一段談資。
病秧子還去打仗,國家還不得遲早破了?敵國會不會以為我們南梁沒有人了?簡直笑死了。
此后,一去經年,再無消息,直到,靖遠八年,八百里加急軍情傳來。
**
清晨,陽光從密閉的窗戶間透露出一絲絲光亮,正好照在謝云遙的眼睛上,她半瞇著眼,移開視線,看見看見沈臻,正趴在對面,睡得乖巧。
薄唇緊抿,雙眼緊閉,黑鴉般的羽睫乖順的覆在臉上,挺立的鼻梁上,鼻尖有一枚小小的紅痣。
也不知道是你上輩子哪個情人為你點的。
臉上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痂,看來膏藥還不錯。
謝云遙轉過身,輕輕合上門。
現在天色尚早,還沒有幾個人出來,也不會經過醫館前面的房間驚擾到沈臻。
但愿可以多休息一會。
來到院子里,謝云遙看到李大人站在木架子邊,上面放著曬草藥的簸箕,亦如初見的時候。李君背對著她,撥弄手下的草藥。
只是現在不會有蕭愉悄悄跑過去和她說話了。
“李大人。”
李君轉過身看著謝云遙,干澀的喉嚨里發出嘶啞的聲音。
“沈夫人,我已經等你很久了。”
“等我做什么?”
謝云遙目光沉靜地看著李君。
李君的臉上不在是一開始謝云遙見到的總是帶著笑意的模樣,一夜之間,這個人仿佛就變了。
往常的笑意和溫潤都收斂了。
他似乎變得有棱角了。
“沈夫人,我總覺得,你比我知道的要多。”
謝云遙有點驚訝,但都藏在心中。
“李大人什么意思?我能知道一些什么?”
“關于蕭愉,你肯定比我知道得多,沈夫人,你能不能告訴我,蕭愉最后到底有沒有告訴你解藥在哪里,還有她說的話,什么叫很久之前就認識我,她到底為我做了什么?”
“李大人,蕭愉我認識的時間只有兩天,我也不知道解藥在哪里,關于蕭愉和你說的那些奇怪的話,她不愿意告訴你,我也不知道。”
“沈夫人……”
沒等李君說完,謝云遙立刻打斷他的話。
“李大人,你既然已經知道青州百姓是中毒,蕭愉死也不告訴你解藥,你應該帶著大夫好好去檢查,而不是在這里追我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
“李大人,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不要敗給了你內心的懦弱。”
李君,不再追問謝云遙,他轉過身看著簸箕中,原來青翠的草藥已失去水分變得干黃,所有的一切,都變了,都在暗中悄悄的變化。
“沈夫人,昨夜,我已經和念念姑娘談了一會。”
謝云遙皺了皺眉頭。
“你和她說了什么?”
“沈將軍和你說是來青州祭拜,但是你們這么多人到底想去哪里呢?”
謝云遙后勾唇輕笑。
“別轉移換題,你到底和她說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