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學路上我已經領教了小灰的速度,有了心理準備,回程便利用時間做作業。
獨居學老師給我們留了一個小課題——論如何精打細算合理利用自己的精力。
當代社會,幾乎是人人獨居的,包括那些共同養育孩子的夫妻,很多都是各自住在各自的家。人們越來越不會妥協,尊崇個性。
一個人的精力,由遠古時期不可避免的分散到群居生活,到后來的分散到家族生活,再到現代分散到家庭生活,和當代的個人主義中。
各自安好,這是當代人的新禮儀。
互不打擾,互不干涉,利益為主要交流方式和必要方式。
這是一個誰也不必須為誰負責的時代。
我隨便寫了兩張紙,正好到“家”了。
我現在還不習慣,將這間酒吧稱為“家”。
小灰大概是跑累了,快到門口它卻不走了。
我知道驢的脾氣,聽說是拉著不走,打著倒退的。我可不會打它,它不走就不走,我下去就行了,反正已經到門口了。
我回來的路上順便去了菜場買了些蔬菜,都是驢可以吃的。從袋子里拿出一根胡蘿卜丟給它,我不認為它會跑,就丟下它進去了。
門沒有鎖,也就是說,七七在里面。令我沒想到的是,除了七七,還有一個熟悉的面孔。
雖然她的打扮和那天截然不同,收起了各種夸張的釘子飾品,不過下頜骨上方的三個洞倒是被堵住了。臟辮放下來梳成長卷發,穿著紅色長裙,靚麗的像一個模特。
“連名字都不敢報出來,你找我家綠歌到底什么事?”七七橫眉豎眼的問她。
“又不是找你,告訴你干什么?”女人雙手環胸,翹著二郎腿坐在那兒,像一個女王,霸氣側漏。
“我是她朋友!有權替她把關!誰知道你是好人還是壞人!”七七一身乞丐裝,和她的光鮮亮麗比起來,非常鮮明。
“你終于回來了”在兩人看不見的地方,言靈寫了一行字,便迅速消失。
“我是好人還是壞人關你什么事兒?”
“我說了我是她朋友!有權替她——綠歌!你終于回來了!”七七蹬蹬蹬跑過來,抱著我的一條手臂虎視眈眈的看著那個女人,我很不習慣這種親近,但是沒有抗拒。
“綠小姐你好,上次見面太過意外,我沒有來得及做自我介紹,失禮了。”女人一改方才的飛揚跋扈,二郎腿也不動聲色放下,做的規規矩矩,雙腿夾著斜在一邊站起來,笑容滿面,帶著些微的討好之意。我很是奇怪。
“我叫卞丹,我,我來是想問你幾個問題,可以嗎?”她看起來有些扭捏,像是很不情愿但又想知道的模樣。一臉的糾結。
“卞小姐,不知道你想問我什么問題?
”
我做了一個手勢讓她坐下。
七七在一旁抱著我的手臂不松手,一直瞪著她。
然而這個她已經沒功夫和七七拌嘴了,她的雙手姣在小腹上,手指纏繞著,是緊張的動作。
“請問,請問綠小姐,你最近的生活,有沒有突然發生巨大的變化?就是和以前的生活完全不一樣了。”她問完就像停住了呼吸,鼻翼都縮小了一下。
我心里升起警惕心,但是看出來這個問題對她很重要。
“……算是吧。”我含混不清的回答。
她的眸子一下子發射出驚喜的光芒。
“是什么?!”她一下子站起來。
七七嚇了一跳,“你干嘛啊!”她兇了卞丹一聲。
卞丹竟然很沒有攻擊性的坐下來,又問了一遍,語氣平靜了許多,但是語調是壓抑的興奮,“請問綠小姐的生活,有什么變化?”
“卞小姐的意思?”
“我來舉個例子,就是身邊突然出現一個人,或者突然遇到什么不可思議的事兒!這之類的,綠小姐你有沒有呢?”她的身子前傾,耳朵動了動,臉部線條都被她拉上去一些。
“卞小姐說的是什么人?”
“就是,一個男人。”
我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