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是那么多年以來一起從死人堆里走出來的好友。
可在這一刻,春瑩居然為了一個短短半年相處時間的人,這樣看著自己。
夏利心里說不怒,是假的。
他重重地哼了一聲。
拂袖離去。
春瑩身上的傷痛到了極致。
她的手撐在地上,在地上嘔血。
皙白的手腕上別了干花手鏈,那花,模樣好看,便是她離開時摘下的唯一一朵。
那滿屋子花,唯獨,帶走了一枝花。
春瑩低著頭,發絲遮住了眼,她的身子微微起伏著。
……
另外一邊。
柳惜音正在給自己的指甲涂上丹蔻色,一邊聽著瑣珠同她說夜棠和春瑩的事情。
知曉春瑩居然在夜棠面前落淚的時候,她狠狠一皺眉。
“怎么?”
“她難道是把哀家和肆兒的事情說出去了?”
瑣珠搖搖頭,她臉上有一處淤青,看著很礙柳惜音的眼,所以她垂頭,盡量不讓柳惜音看見。
“春瑩畢竟還是那人培養的,他極會操控人心,不是還讓春瑩喜歡上了他嗎?”
“雖然春瑩一時岔了道,沒對皇上下手,但現在出宮了,回到那人身邊,總歸是壞不了什么大事的。”
“娘娘大可放心。”
柳惜音嗯了一聲。
“哀家倒是不怎么擔心,只覺得惡心。那春瑩真是笨極了。”
“蠢得無可救藥。”
緊接著她又開始對夜棠挑刺了,先前還那樣愛護自己的兒子,可現在說出口話卻是,“還有那個不孝子。”
“沒成想,也是個心思歹毒的,不曉得用了什么招式,竟然讓一個殺手心軟。”
“哀家小瞧了她?”
“呵呵。”
她繞著手腕,“作為一個帝王家的兒女,夜棠她就應該順從地聽著哀家的話。”
瑣珠沒有立刻奉承她,心里不知怎的,有一種窒息感,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一般。
柳惜音暗下眼神,目光不咸不淡地掃到了瑣珠的臉上,那是她前幾日做的。
此時看著卻叫人心煩。
瑣珠感受到她的眼神,抬頭看她。
卻發覺,女人絕美的臉上忽然閃過一絲殘忍。
“瑣珠。”
“跟著哀家這么多年,你真的丑了許多。”
“你不如……”
她的話沒有說出口,就見到瑣珠跪下來,眼里是哀求。
話都沒說出口,就先被她猜到了內容。
柳惜音頓時覺得逗弄她沒意思了,揮了揮手,僅僅一個字。
“滾。”
……
或許春瑩的事情,只是一個開端。
接下來的幾天。
夜棠,開始真正認識到,死亡離一個皇帝到底有多近。
一個同往常一樣的清晨。
“嘩啦”
一道尖銳的箭從遠遠的一處樹梢處向夜棠的寢殿射過來,直直的插在了她的床幃上,用力之大,叫整張床都搖了搖。
彼時,夜棠方才起身,睜開眼,是一支箭插在她眼前三寸,若是她再早些睜眼,坐起身來,那么,恐怕此時被射穿的就不是木頭,而是她的腦袋。
那樣勢如破竹的勁勢是夜棠從未見過的驚心動魄。
她的心緊緊地揪著,小臉變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