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親為朝廷流過血?
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當眼前這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朱慈煊已經完全不想鳥他了。
此人是個什么邏輯。
翁金錘高高舉起。
從沐顯忠的視角看去,碩大的金錘正好蓋住他頭頂的大片天空。
危!
沐顯忠的心神陡然一凜,他的大腦開始高速運轉,耳畔響起一個人的話。
“殿下住手,今日其實不是我想見你,想見你的另有其人。”
沐顯忠直接合上了雙眼。
那顆斗大的金錘堪堪停在了他的眉心上,距離不足一指之寬。
金錘旁,朱慈煊的半張臉格外地冷漠:“你以為,臨死前編出的借口,本宮會信?”
從來都是反派死于話多,雖然自己不是反派。
有些時候,就不要跟這種人嗶嗶賴賴,抄起榔頭就是干。
“殿下,是真的。我的性命都在您的手中,怎么會誆騙于您呢?我想這個人,殿下您一定會非常感興趣。”
沐顯忠害怕朱慈煊再次動手,當即補充道。他要盡最大可能勾起朱慈煊的興趣。
“我感興趣?那是何人?”
朱慈煊雙眸一轉,抬起翁金錘。他倒要看看這家伙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沐顯忠搖了搖頭,偷偷瞅了一眼朱慈煊的神色,又感到有些害怕。猶豫十幾息,他才硬著頭皮說道:“這個,小人一時也不能說,殿下,殿下隨我一同見過之后自然知道。”
“說又不說,還賣關子,我看你是設下了什么陷阱,想把本宮套進去吧。再給我故弄玄虛,本宮會讓你看見自己的腦漿。”
朱慈煊佯裝暴怒,聲音震得人耳膜生疼,連路邊房屋瓦上的灰塵都被吼得掉落幾層。
沐顯忠愈發膽顫心驚。不過他也不傻,現在是絕對不能把那個人說出來的,如果殿下對那人不感興趣,可能會一錘子砸死自己。
那樣的話,自己只能上閻王那里去哭訴了。
“小人真……真……真的不能說出此人的名諱,但是殿下若想匡扶大明,此人是非見不可。”
沐顯忠說得斬釘截鐵,語氣十分肯定,事到如今只有賭一把了。他賭朱慈煊會對這個人感興趣。
朱某人確實有點動搖了。他只是有點奇怪,現在最值得一見的就是李定國,難道除了大明脊梁李定國,還有其他非見不可的人么?
這個遲疑的態度,很快便被沐顯忠捕捉到,他的聲音小如蚊吶:“殿下,此人和晉王是舊識。”
朱慈煊的好奇心被徹底打開了。
哦摩西羅伊,晉王舊識。
不知道會不會是自己想的那個人。
“帶路。若是讓本宮發現你在敢耍什么花招……”
朱慈煊面容陰沉如水,展露出一股無形殺氣,就差穿上一件黑袍,桀桀怪笑幾聲了。
跪在地上許久,沐顯忠兩個小腿,以及膝關節感到十分酸麻。他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站起,一瘸一拐地往前面走。
行人讓道,避之不及。
朱慈煊一個轉身,遠處尾隨的綠營兵四散而逃,生怕朱慈煊手里的錘子飛到他們的頭頂。
沐顯忠在前方帶路,朱慈煊亦步亦趨地跟著。
雖然不知道對方會不會有騷操作,但是朱慈煊覺得自己的操作肯定會更騷。
就算是有埋伏,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那日在昆明城,那么多人馬都奈何不了自己,還怕這浪穹縣的城衛兵么?
甚至,朱慈煊還有些期待此次是深入虎穴,這樣就能再次洗劫清軍,自己還不用尋找城衛兵的大營。
復行百步,兩人進入一條陰暗的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