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忠武連早飯都沒來得及吃就被宋文國給拽過來了。
本來他還有些不高興,不過一看燒得渾身通紅像蝦子一樣的微笑,他滿肚子埋怨都煙消云散了。
“怎么回事?靜雯不是說笑笑已經退燒了嗎?”黃忠武一邊快速打開醫藥箱拿溫度計,一邊問道?
整個虞江公社就他和妻子兩個赤腳醫生,加上小楚灣本就是妻子娘家,所以他對微笑一家還是比較熟悉的。而就他的印象,微笑這孩子的身體一直不錯,出生以來就一歲左右的時候有過一次腹瀉。
他本是想將孩子叫醒,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這孩子根本就叫不醒。
如此一來,測量體溫就有些麻煩。
——也幸好如此,若非一直盯著,否則溫度計炸開的時候他恐怕根本就無法及時將之從微笑嘴巴里摳出來。
要知道水銀可是有毒的!
黃忠武后怕地看著地上混在一小堆玻璃碎中的小銀珠。
“這……怎么回事?”陶靜霞都懵了。
宋文國也后知后覺反應過來,一邊掰開女兒的嘴巴一邊問道:“笑笑沒把水銀吃下去吧?”
“沒事。”黃忠武咽了口口水道:“都掉地上了。”
余悸過后,陶靜霞皺眉道:“溫度計壞了?忠武你有備用的嗎?”
黃忠武尷尬地搖了搖頭,“靜雯那邊有一個,等會我拿過來給笑笑量一下,我先看看她的喉嚨,聽聽心跳和肺音。”
說著,他的手摸到了微笑的額頭。
一瞬間,掌心觸及的溫度差點讓黃忠武縮回手。
“這……溫度有些高。”嘴上這樣說,但黃忠武心里其實是有些猶疑的。
這溫度……怎么感覺不止是有些高的問題,他感覺都有些燙手了。
一點都不夸張的“燙手”。
好像都超過六十度了?
怎么可能?
他在心中否決自己的想法。
大概是天氣太熱了吧。
之后,黃忠武聽了微笑的心跳和肺音。
“問題不大,就是有些氣喘。”這樣說著,他從醫藥箱里拿出準備好的鹽水,一邊操作一邊道:“和之前一樣掛水,這次我給添了治氣喘的藥。”
“忠武,笑笑這樣真沒事嗎?”陶靜霞有些不安地問道。
黃忠武皺了皺眉道:“溫度太高了我也不好給你保證,你要不放心的話就送她去衛生院,只是衛生院能做的估計也是給掛鹽水。”
“這樣,先在家給笑笑掛鹽水,等到掛完鹽水要是一點都不好轉,你們就送她去衛生院。”
宋文國有些猶豫道:“有沒有可能是腦膜炎?”
黃忠武聞言倒是不意外,他是知道宋文國的二姐宋文慧小時候就得過腦膜炎,當時要不是運氣好遇上來下面視察的領導,對方看出端倪提議送縣醫院,否則宋文慧都不一定能活下來。即便如此,宋文慧都留下了一點后遺癥,偶爾會出現癲癇或者昏迷的現象。若不然,她那么一個漂亮大方的姑娘,也不至于嫁給憨實過頭容貌又普通的馬大頭。
“不可能是腦膜炎。”黃忠武卻是肯定道:“笑笑除了發燒并沒有出現頭痛的癥狀。”
頓了頓,他有些不確定道:“應該沒有吧?”
“沒有。”陶靜霞肯定道。
“那她的精神如何?食欲好嗎?有嘔吐嗎?”黃忠武問道。
“精神挺好,吃得也多,沒有嘔吐。”說到后來,陶靜霞的表情也漸漸放松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