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治章擺脫沈蔚之后,并沒有去找二哥豐子瀾,而是來到侯府角落里一處看上去荒廢已久的院落。
院門落了鎖,他翻墻而過,一落地就有三四把刀架到脖子上。
院子里干凈整潔,角落堆了數十個木箱,拿刀的人通通布衣打扮,身強力壯,眼如鷹目。
韓治章匆匆掃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是我。”
那些人顯然都是認識韓治章的,貼著皮膚的刀刃微微徹開,但并未放下。
“公子請回。”其中一人不問緣由,直接逐客。
韓治章挑眉笑道,“我竟不知這侯府里還有我不能到的地方。”
持刀之人有所猶豫,須臾之后,他們通通收刀,低頭以示恭敬,但仍異口同聲道,“公子請回!”
還沒來得及得瑟的韓治章臉色突變。
“你們讓開!沈蔚若追究我自會擔責。”
那幾人不僅不讓,反而站成一排形成人墻擋在前面,鐵了心要阻攔到底。
兩方僵持不下之際,正房的門被推開,一個身著玄衣的男子健步而出,他手中沒有武器,卻滿身戾氣。
韓治章見到他,有些訝異。
“賀殊?!”
攔在韓治章面前的人紛紛退到一旁,沖名叫賀殊的男子抱拳喊道,“大哥!”
賀殊頷首,而后看向韓治章。
“郡主已經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雨花院,我相信這個任何人應該也包括四公子你吧。”
賀殊是沈蔚的心腹,韓治章果然不若此前囂張,他用余光偷偷去瞥正房虛掩的房門,縫隙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看來要一無所獲了。
“你既然在這里,想必地牢里有很重要的人,她又要瞞著我們做什么?”
賀殊神情冷漠,眨眼的次數都屈指可數,韓治章實在難以從他木雕般的臉上探出情報。
“這話應當我問公子,你們都在瞞著郡主做些什么呢?”
韓治章面色不變,心臟卻猛地跳了一下。
得罪沈蔚的后果可不好受。
“罷了罷了,就當我沒來過。”他擺擺手,急忙翻墻溜了。
賀殊盯著面前那堵灰墻看了一會兒,吩咐道,“要是四公子再來,不用客氣,直接趕出去。”
*
沈蔚被冒牌的常修氣得不輕,從正堂到后院,一路上板著臉,見到她的下人無不退避三舍。
本草居前花木蔥蘢,陽光穿不透重重枝葉,顯得此地有幾分陰冷。
沈蔚推開門,卻只站在門口。
“四哥說來這兒了,果然是誆我,好在雨花院有賀殊守著,否則他還真敢劫我的人。”
門里更暗,只有深處一盞孤燈散發微弱的光芒,微光所至處有一張桌案,其上擺滿草藥器皿,桌后的人正神情專注地給毒蛇放血。
翠綠的蛇尾纏在那人蒼白的手腕上,竟有一種奇異的美感。
他早習慣了沈蔚的無禮,頭也沒抬。
“她所中之毒名鉤吻,十分尋常,恐怕查不到來處。”
沈蔚不太在意,“既然毒很尋常,那便在人身上下手吧。”
“人已經救回來了,剩下的事與我無關。”
“當然,多謝二哥。”
一般而言,這時候沈蔚該走了,但豐子瀾遲遲沒有聽見關門聲,他不情愿地停下手上的事,抬頭看去,沈蔚果然還倚在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