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不該毀約逃走。”
眠翠先一步低頭認錯,韓治章卻頗不給面子的冷哼一聲。
“你這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吧。”
眠翠也不客氣。
“四公子這話說的真有意思,若非小命被人攥在手里,誰愿意自卑自賤。”
“五妹看人準,她知道你不甘心,才讓我來與你談。”
“什么意思?”
“如她說的那樣,你照舊做你的生意,我暗中協助,往后鎮南侯府會是你的靠山。”
眠翠有自知之明,天上哪怕真掉陷阱也不會掉到她的頭上,沈蔚腦子又不是壞了干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
“代價呢?”
“你要聽命于鎮南侯府。”
“做你們的傀儡?”眠翠輕嗤,“我雖然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子,但郡主與城守大人暗中較勁我一直看在眼里,若今日選了鎮南侯府,那就是與朝廷作對,將來或許稀里糊涂就成了叛黨,我沒有這樣的膽子。”
見她要拒絕,韓治章半點不著急,仍慢條斯理道,“有鎮南侯府的支持,你不僅能在南潯城賺錢,南境四州的生意也早晚會是你的囊中之物,到時日進斗金,眠金枕玉,這些是朝廷能給你的嗎?”
眠翠神色一變,果然動容。
韓治章知道她這個人視財如命,適時激她,“想要賺大錢,就得有賺大錢的膽子,如果不肯冒險,那就一輩子守著小小的南柯坊,像老坊主那樣病死吧。”
“我答應!”眠翠沉聲道,“不過我不是中了激將法的傻子,郡主敢信我,我必回以誠意,但若將來她棄我,也勿怪我不講信義。”
沈蔚是個不講情義的人,失去利用價值也就等于失去與之為伍的資格,與她合作無異于與虎謀皮,盡管收益頗豐,卻始終走在懸崖邊上,不知何時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她得給自己留一條退路。
“不留退路的才是傻子。”韓治章笑道,將她的心思猜了個通透,“五妹對敵人雖然心狠手辣了些,但對自己人不錯,你只要不干陽奉陰違的事兒,將來前途無限。”
無限的前途在哪眠翠沒看見,她只看見了三面黝黑的墻,以及石壁上不斷跳躍的火光。
“那我現在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嗎。”她語氣不善,顯然積怨已久。
“當然,不過可不能就這么走出去。”
韓治章召來兩個府衛,他們將眠翠的眼睛蒙上帶出雨花院,一路將人送至前院才退去。
韓治章幫她取下蒙眼的黑布,又送她出府。
“將來咱們就是真的伙伴了,但愿合作愉快。”他沖眠翠揮手,笑意盎然,心情大好。
但回應他的只是眠翠的臭臉。
“我只希望自己別再回到這里了。”
當命運被他人掌握在手中,自己就如同風中的懸絲,每一刻都在心驚膽戰,惴惴不安,她不愿再體會那樣的感覺了。
韓治章仍笑得沒心沒肺,叫人看著討厭。
“許多人想進這個門卻沒機會,眠翠姑娘就偷著樂吧。”
眠翠瞪了他一眼。
“你說不留退路的才是傻子,那四公子給自己留退路了嗎?”
也許是為了報復,也許單純是出于好奇,她幾乎未經猶豫就問出腦海中這句話。
韓治章的神情明顯一怔,但轉瞬即逝。
“沒有哦。”他的眼睛笑彎成兩個月牙兒,“郡主待我情深意重,我可是要與她同生共死的。”
眠翠心里莫名生氣,心一橫,狠狠地踩了他一腳,見他疼的亂蹦亂跳才覺舒心。
“她最喜歡的是三公子,你不過是逢場作戲的工具,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眠翠怒氣沖沖地扭頭走了,直到腳背上的痛意淡去韓治章也沒明白她在氣什么,他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原處,望著眠翠離開的方向出神。